洛九九怒道:“是你們齊國的邊軍先sharen,我們只是為了復(fù)仇!”
王晏點到即止,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顯然不屑和這個紅衣女子爭吵,更何況他已經(jīng)達到目的,那句話足以為侯玉的行為做出辯解。
兵部尚書丁會對洛九九的出現(xiàn)極其厭憎,要不是這個紅衣女子的攪局,此刻針對陸沉和墨苑一干人等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啟動,江南世族可以成功拖住天子激進的腳步,雙方再度回到先前那種均衡的態(tài)勢之中。
故此,見寧元福和王晏三言兩語便打消很多朝臣對侯玉的猜疑,丁會便再度出班奏道:“啟奏陛下,關(guān)于這位洛姑娘對南安侯的指控,臣認(rèn)為其中疑點極多。南安侯為國戍邊,難免會吸引沙州人的仇恨,出現(xiàn)任何污蔑和中傷都有可能,更何況這女子乃是沙州雅隆部頭人之女,她的話豈能當(dāng)做證據(jù)采信?”
他抬頭望向龍椅上的天子,誠懇地說道:“陛下,臣懇請對這女子仔細(xì)審查,看看她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居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構(gòu)陷京軍大帥!”
話音落地,附和者甚眾。
侯玉本身就出自江南世族,如今又掌握著南衙三分之一的軍權(quán),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大將軍之位。
相較于為他向天子求情,直接洗脫罪名將這件事壓下去更加妥當(dāng),而且沒有任何后顧之憂,這便是朝堂上諸多重臣在短時間內(nèi)達成的默契。
洛九九冷眼看著這一幕,此刻她光潔的臉上反倒沒有多少怒色,唯有千年寒冰一樣的冷意。
這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官官相護?
此刻她只覺得自己還是太幼稚了,為何要聽從那個年輕國侯的安排,自己從走進這座皇宮開始,對方?jīng)]有出頭說過一句話。
面對這些盤根錯節(jié)相互勾連的齊國官員,她一個異族女子光憑一番痛訴就能扳倒一個身居高位的國侯大將軍?
恐怕復(fù)仇不成,最后自己也會凄慘地死去。
呵呵。
洛九九心里冷笑一聲,便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
“丁尚書,假如南安侯確實做過那些事情,你是不是打算替他頂罪?”
這個聲音不算洪亮,卻輕而易舉地壓下殿內(nèi)的嘈雜。
洛九九遽然轉(zhuǎn)頭,只見陸沉邁步而出,不急不緩地走到她身前數(shù)步之處。
丁會望著淵渟岳峙的陸沉,眉頭微微皺起,卻不愿在大庭廣眾之下弱了氣勢,當(dāng)即沉聲道:“陸大將軍此言何意?”
陸沉目光淡漠地盯著他,稍稍提高語調(diào):“我在問伱,如果南安侯確實做過謊報軍情、擅動刀兵的事情,你要不要給他頂罪?”
一股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
丁會輕咬舌尖,強硬地說道:“大將軍此言很不講理,難道你因為這個異族女子的一面之詞,就想給南安侯定罪?”
陸沉緩緩道:“南安侯是否有罪需要朝廷有司去查,我不會因為洛九九的一番話就給他定罪,但是也不會像丁尚書這般言之鑿鑿說他無罪。”
丁會嘴唇翕動,最終還是無法反駁陸沉的話。
陸沉轉(zhuǎn)身望著龍椅上的天子,正色道:“陛下,關(guān)于大齊和沙州七部之間的恩怨是非,根源在于十九年前河洛北郊燕子嶺的慘烈之戰(zhàn),臣覺得大齊在這件事上有錯,既然有錯就該承認(rèn)。”
天子的神情無比凝重,卻沒有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