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大半個月過去,李近只見過陸沉一面,還是他特意在陸宅附近蹲守攔住,但那天也只簡單聊了聊。
李近很清楚陸沉這是在敷衍自己,似乎對織經司的業務不太感興趣,他卻沒有太好的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故而今天陸沉主動登門,李近顯得頗為熱情,見禮過后便笑道:“多日未見,陸兄弟可還好?”
“有勞李大哥記掛,一切都好。其實我本該早些來登門拜望,只是想著李大哥剛剛履新,手頭上必然事務繁雜,便拖了一段時日。”
重回廣陵衙門,陸沉難免有些感慨,被他很好地隱藏在恬淡的笑容中。
李近將他請入自己的值房,邊走邊說道:“這倒被你說中了。雖說先前拔掉偽燕細作的據點,或抓或殺數十人,可謂近年來頗為罕見的收獲,但廣陵衙門也被弄得一團亂麻。因為顧勇那件事的影響,我要配合內衛對整個衙門自糾自查,又得招募新手并且訓練他們。”
兩人分主客落座,小廝奉上香茗,李近搖頭道:“以前在內衛還不覺得,如今方知衙門里的勞心費力。若非蘇大人不允,我真想回去。”
這話便有些交淺言深。
陸沉微笑道:“這個怕是很難。蘇大人讓李大哥接手廣陵衙門,除去他對你的信任,還有一點便是李大哥的能力品格遠比別人強。”
李近忍俊不禁道:“過譽了。話說回來,陸兄弟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如今身份的貴重。”
陸沉微露不解,他知道干辦類似御史,品級低但是權力大,只不過和貴重二字似乎牽扯不上。
李近見狀便解釋道:“你是織經司
【林暗草驚風】
衡江延綿萬里,風光無限壯闊。
若從廣陵府最南端的白石渡登船,逆流而上七百余里,便可進入靖州地界。
這里仿佛還彌漫著十多年前戰火紛飛的肅殺之氣。
若說淮州是南齊保留北伐希望的跳板,那么靖州就是阻擋景朝大軍南下的鐵閘。
靖州大半區域位于衡江南岸,約有三分之一的疆土懸于江北,其中便包括控扼衡江北方支流水系的平陽府,靖州都督府亦坐落于此。
平陽若失,北燕操練出來的水師便可通過支流進入衡江,揚帆而下暢通無阻,南齊廣袤富饒的平原徹底暴露在他們的視線里。
從古到今,但凡天下沒有一統,平陽府便絕對是兵家必爭之地。
南齊朝廷雖然勢力繁多盤根錯節,卻也知道靖州尤其是平陽府的重要性,故而沒人敢克扣這里的錢糧兵餉。
歷經十年不斷的填充,南齊將平陽打造得銅墻鐵壁一般,光是存糧便可供守軍吃上數年之久。
至于大都督厲天潤,更是讓睥睨天下的景朝精銳數次無功而返,灰溜溜地撤回北方。
厲天潤今年四十三歲,乃將門出身,自幼熟讀兵法弓馬嫻熟,后來隨其父親在北方涇河防線對抗異族,二十六歲便因軍功升為都指揮使。同年因為楊光遠一案被牽連罷官去職賦閑在家,兩年后被再度啟用,只可惜那時他還太年輕,無法力挽狂瀾拯救局勢。
他從軍以來歷經燕子嶺之戰、河洛之戰、同州之戰等大型戰事,在靖州會戰中表現格外出色,并于建武六年取得蒙山大捷,殲滅景朝主力步卒一萬二千余人,名震南北所向披靡,順理成章被擢為靖州大都督,統御此地十二萬大軍。
其人風骨偉岸,容貌雄毅,身材魁梧高大,有雄杰之表。
哪怕他只是安靜地坐著,久經沙場淬煉而成的氣勢也會給人極大的壓迫感,都督府的屬官感受尤為真切。
“……父帥,日前已經探明,偽燕接連在高唐、黎陽和魏林三地增派兵力,其中魏林方向更有景朝精銳步軍的蹤跡。”堂下站著一名年輕人,面若冠玉氣宇軒昂,乃是厲天潤的長子厲良玉,現為靖州都督府行軍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