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很難掌控,這位郡主殿下無疑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苦笑兩聲。
慶聿懷瑾自然不會在意王師道的為難之處,她乘坐馬車來到東城一座莊園,這里是她在汝陰城臨時下榻的地方。
回到后宅,她在十余名侍女的伺候下洗澡更衣,換上一套月白色的長袍,旋即便有貼身丫鬟近前稟道:“殿下,那人在書房候著。”
慶聿懷瑾淡淡應了一聲,邁步來到內書房,便見一名男子站在窗前。
其人約莫三十多歲,身長六尺,身形單薄,略顯蒼白的面龐上透著冷酷的氣質,狹長的眼眸中彌漫著漠然的寒光,整個人就像一把隨時都有可能劈出的長刀,渾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凜冽殺意。
慶聿懷瑾走進書房,男子臉上殊無笑意,微微垂首道:“殿下。”
“坐。”
慶聿懷瑾早已習慣他冷漠的性情,此刻她的神情也談不上溫和,與先前在王師道面前的雍容截然不同。
男子落座后,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去現場看過,他們是死在同一人手中。”
這是一件讓慶聿懷瑾心情不適的事情。
那天她的心腹之一帶著二十余人離開,去盤查官道上偶遇的一群陌生人,隨后便失去了行蹤,直到昨日才傳回消息,這些人的尸首被發現在武康縣城北邊三十余里的密林之中。
慶聿懷瑾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有什么發現?”
男子回道:“從尸體上的痕跡判斷,出手之人極有可能是六年前銷聲匿跡的袖中乾坤,此人位列江湖武榜上冊
【情根深種】
七星幫總寨。
議事廳內,陸沉與林頡正在密談,林溪快步走了進來。
她沒有看向陸沉,也不曾向林頡行禮,只是沉默地坐在右首第一張交椅上,微微低頭望著腳邊的地面。
此刻廳內并無旁人,只有林頡的心腹親隨守在門外。
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對望一眼,陸沉目光微動,似有征詢之意。
其實在前幾日的交流之中,林頡便已經預料到蔣厚明一定會公開發難,因為這位老幫主的親侄兒一直都不愿意和燕國直接對抗,他出面針對陸沉實屬必然。
雖說陸沉和林頡不是蔣厚明肚子里的蛔蟲,不能斷定他會逼迫陸沉親赴險地繼而取得七星幫頭領們的信任,但是左右不過是這些綠林中人常用的法子,以林頡江湖閱歷之豐富,自然早有準備。
蔣厚明以為他是在給陸沉挖坑,其實林頡要的便是他最后對陸沉的承諾。
簡而言之,陸沉之所以答應去河洛城走一遭,并非是迫于無奈,而是早在這場議事召開之前,他和林頡對于未來的一系列安排便已經有了很多種預案,所以林頡才任由蔣厚明咄咄逼人。
只是林溪并不知曉個中內情,因此陸沉才會詢問林頡的意見。
然而林頡卻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陸沉心中了然,雖然稍稍有些愧疚,也只好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姐?”
“嗯。”
林溪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隨后便沒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