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千余騎兵竟然能按耐得住,沒有火急火燎地一直往里沖,反而在陣地邊緣糾纏不休。
便在這時,一名武將忽地大聲道:“將軍,那支騎兵沖了過來!”
秦淳下意識地望向陸沉率領的后備軍,發現對方并未改變方向往中軍殺來,下一刻他猛然反應過來,扭頭望向戰場的東面,神色頭一次變得凝重。
廣闊平坦的大地上,桑邁再度領著騎兵變向,欲采取放風箏的戰術遛著靖州騎兵。
然而這一次對方卻沒有跟來。
從切入戰場到現在,除去最開始硬碰硬壓制住兇悍的景朝騎兵之外,厲冰雪的心思始終有一半放在遠方的廣陵城,同時指揮飛羽營不緊不慢地追趕著對方兩千騎。
如果桑邁以前和飛羽營交過手,肯定不會如此托大,而是老老實實地守在步卒大陣的側翼。
靖州不像淮州,依靠盤龍關和來安防線就能將敵人拒之門外。
以平陽城為核心的條形防線上,任意一處都可能遭受北燕游騎的襲擾,因此早在十多年前厲天潤便在著手打造一支精銳的游騎軍,這便是飛羽營的雛形。
飛羽營明面上主要負責刺探軍情,驅趕北邊派出的哨探,同時他們還肩負著以小股精銳的方式突襲對方腹地的任務。
簡而言之,飛羽營是靖州都督府耗費無數人力財力培養出來的精銳騎兵。
平時他們化整為零探查情報,戰時則可聚攏起來形成一支陷陣破敵的利器。
莫說實力要差一些的景軍步卒,便是面對慶聿恭麾下最強大的騎兵夏山軍,只要兵力相差不大,飛羽營也有一戰之力。
在厲冰雪的掌控下,飛羽營并未爆發出最強的實力,才會給桑邁一種自己能從容且戰且退的錯覺。
當廣陵西門打開、陸沉率領千余人出城的時候,厲冰雪便注意到這一幕,同時眼中泛起一抹奇異的神采。
她在來前已經了解過,負責廣陵城防的是副指揮使段作章,雖然此人才三十五歲,但已戎馬將近二十載,可謂是不折不扣的沙場老將。
從資料上的記載來看,段作章屬于用兵極其沉穩的風格,一般不會輕易冒險,故而厲冰雪心里有些訝異,沒想到對方能夠看明白自己的意圖,而且如此果決地配合。
更讓她驚訝的是廣陵城中竟然藏著一支騎兵。
這些心思轉瞬即逝,她悄無痕跡地帶領飛羽營拉長與景軍騎兵之間的距離,同時不斷調整著方向。
當她看到廣陵騎兵殺入景軍陣地,登時不再猶豫,猛然撥轉馬頭朝著正南面。
飛羽營隨即轉向,沒有再理會被逼到外圍的騎兵,數千騎加速沖向景軍本陣!
“不好!”
桑邁瞬間后背泛起一陣冷汗,連忙率領騎兵掉頭,然而對方只需要稍微轉向就能達成目標,可他們卻需要調轉一百八十度。
對于高速奔馳的騎兵大隊來說,這種程度的轉向絕非簡單的掉頭,那樣只會讓自身陷入混亂,再重整陣型發起沖鋒需要更多的時間。
哪怕桑邁滿心焦急,他也必須帶著部屬在廣闊的平原上繞出一個半圓,先減速再加速,如此才能保證陣型的完整。
他們才剛剛開始轉向,飛羽營就已經到達景軍本陣附近一射之地!
厲冰雪單手提著馬槊,一馬當先沖在最前。
飛羽營眾將士齊聲嘶吼,如滔天巨浪砸了上去!
今日攻打廣陵城,秦淳已經做好細致的安排,除去桑邁率領的兩千騎兵,他將一萬兩千名步卒分出四部,三千人負責眼中難掩激動,當機立斷地說道:“傳令劉統釗和寧雍,全力出擊,直取敵方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