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知秋望著窗外那株小樹,悠悠道:“看來我還是小覷了陸沉這個年輕人,如果不是他橫插一手,段作章應該會按照我們的計劃入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屬下身為他的心腹,自然知道這番謀劃的詳情,聞言低聲道:“可惜顧家父子志大才疏,被對方發現了破綻,不然大人也不會如此被動。”
“確實有些被動。”
歐知秋起身伸展雙臂,不急不緩地說道:“不過,無論段作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這場大戲才剛剛開幕。”
他望著外面的青綠之景,忽地輕笑一聲,仿若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外面的某人說道:“何必心急?”
【刀鋒所指】
段作章的注意力原本大多放在李近身上。
此人雖然才接任織經司廣陵察事不久,但一直是蘇云青的鐵桿心腹,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那位淮州檢校的意志。
然而當陸沉領著十余騎到來后,段作章只略看了幾眼,心中便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兩人之間,竟然是陸沉隱為上位!
那邊廂李近迎了上去,低聲說道:“陸兄弟,段作章與我前后腳到達這里,他暫時還沒亮明態度,只是不讓織經司入內搜查。”
“好,我明白了。”
陸沉微微頷首,繼而策馬向前,朝段作章拱手一禮道:“見過段將軍。下官陸沉,現為織經司干辦,奉命偵緝偽燕潛伏在淮州境內的奸細。”
段作章面無表情,看了一眼陸沉身后近百名嚴陣以待的織經司密探,淡淡道:“織經司查案也要講規矩,無憑無據豈能擅闖民宅?”
陸沉不慌不忙地說道:“段將軍言之有理,但是織經司如何查案,應該不需要提前請示將軍。”
段作章雙眼微微瞇了起來。
在這個年輕人出現之前,李近雖然立場很堅定,但言辭上頗為恭敬。
畢竟段作章手中握著四千兵馬,執掌著廣陵防務,區區一個織經司廣陵察事還沒有資格逼迫他讓路,除非今天來的是蘇云青。
若真是蘇云青親至,段作章縱然已經收到急報也不會輕易到場。
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李近雖不敢過分強硬,這個新來的年輕人卻一開口就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織經司干辦……竟然如此囂張?
段作章知道這個奇特的職位,品級雖低權責卻重,但那只是在織經司內部而言,放在外面的官場上卻不管用。
一念及此,段作章冷冷道:“本將肩負廣陵城防,同時也有保境安民之責。顧家多年來奉公守法,從未有過作奸犯科之舉,這是令尊都要承認的事實。織經司拿不出半點證據,證明顧家和偽燕細作有關,便要強行闖入顧宅,如此行徑與賊匪何異?”
當他說完這番話后,大門前那些顧家護院仿佛有了主心骨,一個個抬頭挺xiong。
段作章身后的二十余名甲士則探手摸向刀柄,仿佛下一刻就會拔刀相向。
雖說此時此地,陸沉帶來的人手更多,但是沒人看好他能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