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之不答,看著陸沉說道:“方才我和你父親說的那些話,你應(yīng)該有所得?”
“有。”
陸沉平靜地說道:“你們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不知蕭叔是否還記得,當(dāng)年雷澤初戰(zhàn)之后,我和你曾經(jīng)有過一場深談。”
“記得?!?/p>
“當(dāng)時我曾說過,我無法和楊大帥相提并論,不論才干還是對朝廷的忠心,我只想有能力保護(hù)自己的家人,其實這番話還有一層深意……”
陸沉迎著兩位至親長輩的注視,不疾不徐地說道:“我不會成為
【還看今朝】
“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陸通知道蕭望之不愿多問,于是主動挑起話頭。
“將軍隊梳理妥當(dāng),這是我的立身之本?!?/p>
陸沉并不諱言,直白地說道:“軍中只需要一種聲音,這就足以震懾所有心懷不軌之輩?!?/p>
“這個倒不難,以你如今在軍中的威望,就算有少數(shù)人另有盤算,明面上也不敢公然違逆你的決定。”
陸通眉頭微皺,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是接下來齊景兩國會進(jìn)入一段承平時期,光靠軍隊無法治國,終究還是要依靠那些文臣,才能建立起一整套完備的官府體系。換句話說,你得盡快形成一套文臣的班底。我知道你很認(rèn)可劉秉元和陳德遵的能力,然而光靠這兩位淮右名士,委實難以和薛南亭、許佐這等名臣抗衡?!?/p>
陸沉想了想說道:“兩位宰相的位置不會變,一者他們是百官領(lǐng)袖,在世間讀書人心中的地位非常高,二者他們這兩年稱得上勞苦功高,為大軍提供及時妥當(dāng)?shù)暮笄诠┙o真的很不容易,我不會忽視他們的功勞。但是在朝廷遷都之后,各部官員的調(diào)整勢在必行,再加上江北多出數(shù)不盡的官帽子,我相信這足以撬動江南朝廷的固有格局?!?/p>
“要不……”
陸通略顯遲疑,緩緩道:“王家那邊其實有不少人才。”
陸沉冷靜地說道:“父親,這件事容我再斟酌一二?!?/p>
他對翟林王氏并無偏見,但是在他接下來的謀算中,對門閥開刀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如果王家人大批出仕,這讓他何以服眾?
再者,請神容易送神難,一旦王氏子弟紛紛入朝為官,除非他們主動犯事送上把柄,陸沉很難清理他們,畢竟要顧及到王初瓏的體面。
陸通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因而沒有多勸。
蕭望之終于開口問道:“關(guān)于朝廷遷都一事,你有幾成把握?”
“有多少把握不好說,但我一定會促成此事,因為這關(guān)系到我后面的所有計劃?!?/p>
陸沉臉上浮現(xiàn)堅決之色,道:“大體分為三步走。朝廷那邊會有人逐步吹風(fēng),畢竟還于舊都是高宗皇帝定下的國策。我估計朝中肯定會扯皮一段時間,而我會利用這段時間完成江北各地的初步構(gòu)架,軍政兼顧為之。倘若朝廷始終無法形成決議,我會親自上一道奏章,請?zhí)?、天子及百官來河洛皇陵祭奠歷代帝王?!?/p>
蕭望之一怔,隨即失笑道:“好,大義名分握于你手,不用便是蠢材?!?/p>
雖然江南永嘉立了皇家宗廟,但是大齊在李端之前歷代帝王的陵寢都在河洛西郊,在陸沉收復(fù)江北失地之后,天家和百官總得祭祖告慰歷代帝王在天之靈。
過去二十年是因為沒有這個條件,現(xiàn)在則不然。
陸通饒有興致地問道:“倘若寧太后以天子年幼為由,派兩位宰相北上代為祭天,屆時你怎么辦?”
“若真到了那一步……”
陸沉從容道:“我只好請奉國中尉李宗簡出面,再加上那位太皇太后,讓他們跟南邊打擂臺。”
陸通微訝道:“你要行廢立之舉?”
陸沉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