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遇情急道:“將軍,你是——”
“我是誰?我是飛羽軍的主將。”
厲冰雪直截了當地打斷他的話,繼而道:“皇甫,家父曾經說過,為將者當戰于前且退于后,否則將士們如何信服?景軍此番勢在必得,就算戰馬活活跑死也不會放過我軍,所以想要逃出生天沒那么容易,或者說我軍很難逃回去,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想要吃掉飛羽軍,他們必須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皇甫遇不禁默然。
厲冰雪就是飛羽軍的主心骨,沒人可以否認這一點,再者厲冰雪的武藝比他強,陷陣殺敵不在話下,更不必說他的傷勢比較嚴重。
厲冰雪深吸一口氣,正色道:“若我戰死沙場,記得替我轉告雙親,女兒不孝,未能活著回去侍奉他們,只待來世再報恩情,還有——”
她忽地一頓,道:“就這樣。”
皇甫遇嘴唇翕動,轉頭望著厲冰雪決然的神情,最終只能重重點頭。
他不再多言,拍馬向前回到自己的隊伍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飛羽軍后陣四千余精銳得到了彌足珍貴的喘息時間,而后方的兩萬余追兵漸漸分出快慢的區別,畢竟一支軍隊里有強有弱,坐騎的腳力亦是如此。
厲冰雪不斷回頭觀察,敵人已經越來越近,距離最近的那一撥大概有四五千騎。
如果一直維持這種狀態,景軍最多在一炷香內就可以追上飛羽軍。
她握緊馬槊,用內勁催動嗓音說道:“兄弟們,敵人追上來了。”
大部分人都能聽到這句話,同時還有人幫忙傳達。
他們沉默而又堅毅地聽著。
厲冰雪嘴角微抿,在這樣艱難的處境中,她的內心依然如磐石一般堅定,繼而說道:“我不能保證帶著你們活下來,但我一定可以保證,與你們同生共死。”
“今日,望與諸位痛快廝殺一場!”
“隨我將旗,死戰到底!”
她左手提著馬槊,高高舉起右臂。
無數聲音響起,短促又震顫人心。
“戰!”
聽到這個回答,厲冰雪輕輕一笑。
她沒有立刻領兵回頭,而是繼續往前走了十余里,直到景軍出現明顯的斷層,先鋒和后軍之間的距離被拉得很大,她才對身后掌旗的壯士點了點頭。
大旗轉朝東北方向,四千余精銳緊緊跟隨著厲冰雪,與前面四千余同袍分開,猶如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河從中間斷裂。
當此時,景軍追兵距離他們已經不足兩里。
望著前方的動靜,率領先鋒追擊的延胡等人本以為飛羽軍是想分開逃跑,下一刻他們的表情就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