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問,卻無人回應。
灰霧們仍舊淺淺浮在地面,沒有回話的意思。
xiong前的骰子忽然變得滾燙,若有所感般,他抬起頭來,視線穿過有形結界,周身像被什么東西覆蓋了。
這樣熟悉的感覺,這樣被瞥視的感覺,他已經經歷過許多次,但每一次,當被瞥視時,他都能過感受到熾熱從他的心臟流出,泵至四肢百骸。
是阿哈。
主動前來的阿哈,有點少見,這次他既不在整活,又不在找樂子,只是普通的睡覺,為什么會被瞥視?
不過,來都來了,總得從老板身上薅點什么再走。
“我有件事想請教您,我想知道,我的親人那時向您請求的交易是什么?”蘭索前所未有地嚴肅、虔誠。
“你不是已經清楚了嗎?”阿哈的聲音扭曲、渺遠,摻雜著蘭索讀不懂的情感。
灰霧是祂言語的擁躉,在話音落下的一瞬無聲沸騰。
被侵染的靈魂無法在虛無中找到重新拼湊自我的歸途,阿哈將他們的碎片收攏,融入蘭索的靈魂,以另一種形式與他相伴,永不分離。
“這群老家伙總是自說自話,也不問問人家愿不愿意。”蘭索落寞地扯起嘴唇,替身使者從靠近他一側的床鋪邊緣站起,用手抱住他的腦袋,灰霧游動。
“喂,別弄亂我的發型,還有老板在呢。”蘭索慌忙地壓住頭頂亂飛的頭發。
阿哈的面具上下顫動。
“另一件事,我的骰子,我已經知道它是我的病情穩定器了,但我不可能永遠不使用它……我是說,有什么辦法能讓風險減小一點嗎?”蘭索不太好意思地問。
他知道自己說這話就像是只想討糖吃卻不愿意寫作業的小孩,厚臉皮,沒底氣。
“你不是有現成的運氣守恒裝置嗎?”阿哈說。
蘭索轉頭看向身旁睡著的砂金,他和阿哈的對話發生在命途之中,或者說灰霧之中,他不怕吵醒砂金,但就是,怎么說呢,怪。
有種丈夫在旁邊睡覺妻子偷偷爬起來密會情人,咳,不是,是被睡不著的老板半夜來電抓起來關心下屬個人生活的感覺。
“我在他身邊只能骰出‘零’,而且他又不可能時時在我身邊,難道我要跳槽去公司……”
“我沒意見哦。”阿哈說。
蘭索:……
“你說,我有沒有可能成為存護令使?在公司里偷偷散布歡愉之道,將琥珀王的陣地蠶食成歡愉的領土,想想就刺激,你覺得成嗎?”
“哈哈。”阿哈笑了。
蘭索毫不懷疑這笑聲里有對他的嘲弄,雖然他老板看待這份異想天開只會用一種成年人看小孩子的包容,但他還是臊得慌。
實際上,阿哈真覺得這想法不錯,祂自然聽清了蘭索心靈流露出的羞赧。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試什么?去存護老家做臥底?你來真的嗎?我只是一個脆弱無助可憐的令使而已,但凡我有黃泉那樣的實力就去了。”蘭索詫異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