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話說到一半,卻想不起后面的內容。
奇怪,那不是艾卡亞什該有的東西,他是在哪見過的來著?
突如其來的地震打亂了蘭索的思緒,從地心而來的震感在草場中回蕩,厚重結實的磚石發出沉悶聲響,黑暗深處,有人在呼救。
蘭索顧不上其他,沖進漆黑的隧道中,砂金緊隨其后。
——
太黑了。
蘭索點亮隨身攜帶的火折子,跳躍的火苗沒能驅散黑暗,這暗光形同活物,一反常態地反撲上來,光亮的照明范圍急劇縮小,到最后,只能看見眼前一米距離的東西。
能見度為什么會這么低?
蘭索謹慎地在墻角做標記,但這里如同迷宮,道路彎曲,時而上行,時而下降,沒有參照物,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在地上還是地下。
這樣不行,他和砂金會困死其中。
他停住腳,思考對策,垂在一側的手心突然被溫熱的東西摩擦了一下,緊接著,一只手抓了過來。
蘭索嚇得立刻回頭,火光在砂金的臉上跳躍,一雙眼睛像色彩鮮麗的寶石。
“干嘛?”蘭索晃了晃手。
“我害怕?!鄙敖鹫f。
蘭索瞪大眼睛,“你?害怕?你有一點害怕的樣子嗎?”
這人明明從容淡定得不得了,說謊也要有限度吧?
“有東西在窺探我們,感覺到了嗎?”砂金無視蘭索對自己地控訴,“從我們進來開始就在。”
的確,有東西。
蘭索想起那位受傷的巡邏員說的‘不知道的敵人’,心中猛地一沉,他與砂金背靠背,警惕地觀察四周,靠手掌傳遞的熱量確定身后人尚且存在。
黑暗中傳來細微到難以捕捉的氣流,像是云霧繚繞時的感覺,終于,那東西動了。
蘭索揚起衣角,布料阻滯了第一次襲擊,他動作飛快,迅速鉗住落下的重壓,但入手后,是空若無物的觸感。
一陣風吹來,布料落下,暗光中,一個漆黑的頭顱垂在蘭索面前。
那是一個灰色的霧團,身體呈流動狀,隨時都會散去,沒有五官,眼眶空洞,正虛幻地凝視著蘭索。
蘭索反手勾拳,絞著布料重重一揮,那東西被拳風逼退,幽怨地退回黑暗中。
另一邊,一只流動著的小手勾上了砂金空著的另一只手。
砂金低頭,貼在地面上,指著自己頭頂被蘭索揍出來的凹陷,替身使者難過地快要哭出來。
“小心,那家伙隨時會再來?!?/p>
身后,蘭索聲音發緊,提示般扯了下砂金的手。
替身使者抱住砂金的腿,臉上的細縫開了又合,像是要說什么,但很快,它的身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