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著知道。”毛泉終于開口了,他眼睛發紅,“那幾年長青集團處于迅速發展階段,不是所有事都走他那。”
陸茂予疑惑:“他不像是甩手掌柜。”
毛泉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是啊,他問,別人有的是答案等著他。”
“我知道職場越級告狀是大忌,但項目人員名單收費這事兒本就不合理,你們沒想過私下找李經?”
毛泉扯扯唇角:“誰知道他是不是同流合污呢,整個長青集團,他看似有話語權,實則控股的是盛家,他愿意做傀儡,難道還能拒絕送上門的錢?”
陸茂予仍舊不解:“按我推算,八年等待,你甘心那筆錢打了水漂?”
毛泉握不住的手像兩個大白饅頭,重重捶著桌子,憤怒初見端倪:“我當然不甘心!可我能怎么辦?每次讓我們做些邊緣化內容,我是察覺出這項目不太對,有用嗎?”
沒用,他手里證據太少,爆出去引不起軒然大波,倒是先招來殺身之禍。
毛泉譏諷一笑:“對了,這幾年多出好幾起醫藥研制人員壓力過大跳樓zisha的事,只要你們特別留意,就會發現他們都有個共同特點。”
話到這里就停,球明顯踢到陸茂予這,讓他接著。
“都在長青集團工作過。”
“你那么聰明,難道之前沒發現嗎?”
陸茂予身體前傾,雙手交握抵在下顎,直視毛泉的質問,他聲音很沉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發現了,但當時對聰明藥一事掌握信息不足,無法將其關聯起來。”
而現在他要感謝毛泉,因這一處精妙聯系,徹底坐實盛念初與以鄧元思為首的犯罪組織有直接關系。
“是嗎?你為什么注意到他們不是zisha?”
陸茂予眸光微閃,僅是須臾,就做出決定,他實事求是道:“查到個疑似在逃多年的兇手,他很擅長將兇殺偽裝成意外。為了挖到他的蹤跡,我頻繁翻閱過十四年來的案子。”
毛泉頭皮發麻,簡直不敢想自己最沉不住氣那時候,差點受同事說動一起提交離職申請,離開長青集團。
要是他走了,意外死亡名單里也有他吧。
當時勸他走的同事就在某天突然躺進太平間,再也沒機會埋怨那筆被坑走的存款。
毛泉只覺得身體疼痛遠抵不過心理,他低頭,臉頰埋進雙手,鼻息間全是藥物味道,他喃喃的:“挨那么多打,毀掉賴以生存的雙手,是我不想說嗎?我比誰都想說出這八年來的遭遇,可是,我不敢。”
話音帶著哽咽和恐懼,有很足的孤寂感,這似乎在向陸茂予傳遞一個訊號。
別開口,別搭腔,就讓他把這刻當做一段自白。
沒人問,能當做獨自一個人,也不存在泄密。
毛泉摘下眼鏡,眼淚無聲流淌:“不向他人傾訴發出聲音,就不會引來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