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之的刀,他的影子,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她立刻軟下肩膀,臉色一白,咳得像是肺都要吐出來。他推門進來時,她正閉著眼,呼吸微弱,像隨時會斷。
“蘇姑娘。”他聲音冷得像鐵。
她勉強睜眼,笑了笑:“魏統(tǒng)領……勞您親自來,我這殘命,不值當。”
他盯著她,眼神像刀子刮骨。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個女人,重傷在床,能翻出什么浪?
可他不知道,她最擅長的,就是在絕境里,用一根針,挑斷敵人的命脈。
他走后,她躺回床上,手指在被子上輕輕敲。
一下,兩下……三日后,她要讓整個京城知道,蘇晚沒死,她回來了,而且——
她要掀了這天。
(請)
聽雪堂
蘇晚的血,還沒冷。
聽雪堂的藥香壓不住她骨子里的恨。那股腥甜在喉間翻涌,像毒蛇吐信,提醒她——她還活著,活在這具千瘡百孔的軀殼里,活在顧昭之眼皮底下,活在李家滿門血債未償?shù)囊估铩?/p>
三日前,她撲向他車駕,滿身是血地喊出那一聲“夫君”,不是羞恥,是算計。
她賭他要動李家,而她,是唯一能撕開那層鐵幕的刀口。
她贏了命,也輸了退路。
現(xiàn)在,她要贏回一切。
筆鋒落紙,墨跡如血。
不是狀紙,不是遺書,是一道橫掃京畿七城的降價令——蘇記綢緞,全線三成,購十贈一。
她在賭市心,也在賭人性。李銘囤著高價絲貨,正等著春市收割全城,她這一刀,直插命門。
“嬤嬤,”她喘著氣,冷汗順著鬢角滑進衣領,“把消息放出去,就說……蘇家得了江南新絲源,成本壓到三成。”
“可我們哪來的絲源?”
“真假不重要。”她抬眼,眸光如刃,“重要的是,讓他們信。”
當夜,流言四起。
茶樓酒肆里,說書人拍案驚堂:“諸位可知?顧左相救蘇小姐,哪是舊情?分明是新寵上位!聽說啊,左相府已備下聘禮,只等她傷愈,便迎進府門做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