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沒指望他能收,送個心意嘛。”相曉桐笑笑,“丹耶德和西奧多這倆人,你怎么看?”
“丹耶德很實誠,西奧多……我感覺他不實誠。”宋河道。
“怎么說?”
“只是感覺而已,未必準。”宋河托腮打哈欠,“我覺得他像是來試探咱們的,并不是真的要讓咱們幫忙。”
“所以你表態很保守。”相曉桐恍然,“介于幫忙和不幫忙之間,傳達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你對于大規模編輯人類基因是什么看法?”宋河認真看著老婆。
“不好說。”相曉桐道,“短期內我傾向于杜絕此類研究,但從長期看,人類對自身進行基因編輯幾乎是必然邁出的一步,就像核武器一樣,誰都知道核武器能摧毀人類,但有能力的國家還是拼命造,削核磨磨蹭蹭好幾年削掉幾枚,擴核一下子就成千上萬。”
“所見略同。”宋河重重點頭,“歷史選擇絕大部分時候只是為了生存,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會做,只要對自身基因編輯能產生夠大回報,口子一開立馬決堤,最后還會搞競速,比誰改的最快改的最多。”
“但他們那種搞法不行,我們不能跟。”相曉桐道。
“沒錯。”宋河點頭,“如果西奧多說的是真的,他們那種搞法太野蠻了,哪有直接用人類胚胎做海量實驗的?先用猴子試一試也強點啊!”
“我覺得試錯是不可避免的,但還是盡量減少試錯次數。”相曉桐說。
“絕對的,靠傻瓜式的試錯沒有未來,還是得有一勞永逸的技術。”宋河點頭,“我們不著急,二代腦泉攥在手里,輸不掉,按部就班慢慢來就好,先把變色蟲和長生菌研究透了,這倆會基因洗牌的特例,應該能讓我們的技術大漲一截。”
“長生菌你的猜測是什么?”相曉桐問。
“寄生真菌操縱宿主嘛。”宋河道,“有的毛毛蟲被桿狀病毒寄生,就會自愿爬到樹梢之類的高處,把自己送給鳥吃,這樣病毒可以借助鳥的長途飛行大規模傳播。長生菌我估計生存條件比較苛刻,很難大規模流行。”
相曉桐贊同地點頭,“暴雨之后真菌生長快,容易在地下吸出一片空腔,就是所謂的開地門。冒金光應該是菌絲的熒光反應,吸引動物昆蟲順著光靠近,變成長生菌的食物。”
“丹耶德講他連長遇到的那個活的半截人,講了一個細節。”宋河說。
“長生菌吃完之后八成有麻醉效果,他當時手腳使不上勁,以至于困在地洞里出不去。”相曉桐立馬接上,“很典型的放翻宿主慢慢吃的過程,人覺得自己在吃長生菌,實際上是長生菌從內部開始吃人。”
“沒錯,活尸身體里全是棉花,棉花肯定就是菌絲。”宋河道,“但這東西能讓新鮮尸體起死回生,確實有點說法。”
“對,意味著它能靠菌絲快速控制尸體,給尸體提供養分。”相曉桐道,“丹耶德看到活尸整個身體猛烈收縮噴孢子的過程,我覺得真菌單憑菌絲沒那么強的收縮能力,應該是憑借對尸體肌肉的精確借力做到的,同時控制幾十上百塊肌肉發力,聽著像……智慧生物。”
“長生菌毫無疑問的智慧生物。”宋河斬釘截鐵地說,“智慧到什么程度,還有它怎么讓死人恢復意識說話,這才是關鍵!”
……
兩天后。
空港休息室,宋河相曉桐慢條斯理泡茶喝,茶桌旁便是巨大的窗戶,能看到遠處的飛船停靠位和旋轉的星空。
忽然,窗玻璃透進的光線變化,兩人一齊扭頭,一艘飛船悄然停住,空港里燈光閃爍,通報新船抵達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