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轉身面對著他,卻被陳弋箍住,這樣訴說不必看到她那雙真摯的眼睛,“畢竟把我叫回國,也不是因為親情。只是因為當時集團里管理不太穩定,舅舅和表哥應付不來,才把我喊回來的。”
“那怎么不回集團,讓你來我們這里啊?”
“那段時間管理層動蕩太嚴重,我回來之后穩定了一些,然后——”她聽到一半,仍忍不住想回身抱抱他,陳弋將他抱緊,實在是讓她看到自己窘迫的那面。
“本來想把我送回美國,但許多人已經知道我回來了,也就不方便再把我送回去了,他們就讓我在各公司再歷練幾年。”
這是徐向邇觸及不到的世界。
但由于看過太多電視劇和蔣柔時常會寫一些商戰劇,她大概能猜測到陳弋的生活并不好過。也不知道是經歷過什么,像是冰冷深海里的一條孤零零的魚。
“陳弋。”徐向邇放棄掙扎,向后靠了一下。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嗅到她頭發的清香,心情逐漸穩定下來。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
徐向邇忍不住心疼這個人,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倆是極相似的人,是貼著創可貼生活的人。
不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擁有自己要遮掩的傷口,那些傷口不易察覺,大家都極有默契地避開別人的傷口。
她是會在創可貼上畫畫的性格,而陳弋則是主動讓身邊的人撕開自己創可貼,再讓他們撒鹽的性格。
無論如何,他都無動于衷。
可他也失去了媽媽。
不然他現在會高興地買上蛋糕和鮮花,祝媽媽生日快樂。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
很小就失去媽媽,在懵懂無知時就見證了父親出軌,又被他們丟去海的另一邊,是某種意義上的流放。
陳弋啞聲道:“我知道。”
“雖然不該這樣說,但是你從美國回來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如果不是你來到公司,我也不會認識你。”徐向邇摸著他手臂上清晰的血管紋路,嘆了口氣,“你們這種情況,最后會因為搶占繼承權而變得很難堪嗎?”
“不會。”他篤定地回應,“那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所追求的。”
這么多年,除卻顧旭之外,陳弋從未再敞開過心扉,他不對任何人抱有希望,包括他本身。
從那個漆黑的貨車廂逃出的那刻開始,他就僅僅是活著而已。
懷著恐懼,靜悄悄等待死亡。
徐向邇在他松懈的片刻,終究轉過身去,望著陳弋漆黑的眼眸,“那你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