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黃昏,興國公府,漱玉閣。
一位清美絕倫、傾國傾城的絕色少女正坐于案前,纖纖素手調(diào)琴弦,琴音裊裊繞梁間。
然則若有真正懂琴之人在旁,必然會蹙眉凝神。
只因,曲有誤。
然則,琴音高緲,琴韻悠揚(yáng),儼然是真正懂琴愛琴的高士。
而如此高士,卻奏出如此琴音,只能說明一件事——心有雜念。
詩衣確實(shí)心有雜念。
甚至她此刻撫琴,其實(shí)也是為了排解心中憂煩,所以曲調(diào)不成,音韻斷續(xù)。
只因心緒煩雜,神念紛亂,一如琴聲。
“小姐,久坐傷身,莫不如出院散散心?”一旁侍立的素箋找準(zhǔn)時機(jī)言道。
琴聲頓止。
詩衣想了想,終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幾個丫鬟見此,無不面露喜色。
見她們?nèi)绱?,知是過于擔(dān)憂自己,詩衣又是好笑,又是心生暖意。
“不必忙碌了。
就素箋、墨韻陪我到湖邊散散心即可,其他人不必跟隨。
”主仆三人沿著蜿蜒曲折的小路姍姍而行,夕陽斜下,余光灑在詩衣的身上,仿佛白玉生光、觀音臨霞。
然則圣潔的觀音蛾眉微蹙,仍有郁色,令人不禁心生憐惜。
在旁攙扶的墨韻瞅準(zhǔn)時機(jī),半是試探半是安慰道:“小姐,那妖道雖有些本領(lǐng),但終究太過狂妄,竟敢在天子腳下生事?!結(jié)果連他自己的東家都與他翻臉不認(rèn)。
依婢子看,天底下像這妖道一樣狂妄無知、不知進(jìn)退的少之又少,今日小姐不過是趕巧罷了,小姐很不必放在心上。
”詩衣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過了須臾,才幽幽嘆了口氣:“你不懂。
”素箋與墨韻面面相覷,數(shù)息后素箋又接著道:“小姐去年出門起,便與那魏晉潘郎一般,得擲果盈車之遇。
小姐故而懶怠出門,但還是教導(dǎo)婢子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此乃臨安士民善意,無需介懷。
怎么今日卻又悶悶不樂?”少女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