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克用頓時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回頭一看,臉上的怒色頓時收斂了一二,但嘴上還是倔強的發出一聲冷笑:“呵,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冷將軍。
冷將軍不在軍營里打熬筋骨,舞槍弄棒,調教士卒,怎么還有閑心到這里來?”這位冷將軍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的年紀,五官端正,氣質冷峻,在詩衣看來,說一句俊朗不凡也不為過,只不過皮膚黑了點,在這個時代可就成了大大的減分項。
只見這位冷將軍理也沒理一旁的孟公子,徑直對詩衣揖禮道:“在下冷正應見過六小姐,家父冷公定,與衛大人同衙理事,素來相得。
對衛大人的為人和才干,作為晚輩,正應一向欽佩得緊……”話說到一半,詩衣就對上號了,這位就是荊湖京西三路經略使冷公定冷大人的那位從武的次子,鄂州都統司水軍的二把手,冷正應冷將軍啊。
知道是他,詩衣心里就是一定:今日參加黃鶴樓之會,雖說只是順勢而為,但能結識這位冷將軍,事情還真就成了大半。
冷正應話未說完,便聽到旁邊一聲嗤笑,正是孟克用孟公子,只聽他捧腹笑道:“哈哈哈哈,這鄂州上下誰不知道冷將軍說話最是直爽不過,怎么今日也文縐縐起來了……哈哈哈哈,還‘同衙理事,素來相得’,這荊湖兩路,誰不知道,你爹他與衛大人……呃……呃……哼!”孟公子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嘴里“最是直爽不過”冷將軍,雙目死死盯著他。
而孟克用發誓,他真的在這雙眼睛里面看到了殺氣!算了,咱是斯文人,不與這莽漢一般計較。
可能也覺得有幾分尷尬,最主要的是旁邊有個知根知底的家伙在,冷正應也沒再飆客套話,而是直接進入正題:“六小姐,在下剛才在旁無意聽到有江湖蟊賊騷擾、威脅您。
恕某直言,若按孟……孟兄弟的法子,恐怕未必能一勞永逸。
”這般主動的大好人,衛詩衣當然鄭重表情,微微一福道:“還請冷將軍指點。
”哎呀,絕代佳人軟語相求,冷正應只覺得整個人都像是吃了人參果一樣,真有飄飄欲仙之感。
不過他終是領軍大將,并沒有全然失態,連忙伸手虛扶,連聲道:“六小姐客氣了,客氣了。
咱們衛冷兩家,本就是世誼。
小姐有此危難,冷某又怎能袖手旁觀……”“呵,你好大的口氣!”一旁的孟克用再也坐不住了,連忙嗆聲道:“我府上家丁,哪個不身經百戰,如何對付不了幾個江湖蟊賊?反倒是你,雖然當了個什么水軍統領,但手下將卒,有幾個真正見過血?就算你們水戰有些本領,但對付江湖蟊賊,可不是打水戰!”“如何不能打水戰?”冷正應自信的道。
“嗯?”孟克用頓時愣住了,反倒是詩衣,卻是若有所思。
冷正應倒也沒賣關子,直接道:“六小姐,你自臨安而來,想必伯父和公主殿下定然為您配齊了護衛。
可即使如此,這三四個蟊賊還能來去自如,說明本事不小。
雖不見得是什么江湖一流高手,但也絕不是不入流的小蟊賊。
剛才孟兄說動用他府上的家丁,我且不說孟兄能不能調得動,假設真調來了,孟將軍府上的家丁也確實都是戰場上百戰余生的悍卒,但他們更擅長的是沙場上的軍陣搏殺。
而這幾個蟊賊,既有本事,又擅于江湖爭斗,真動起手來,孟家的家丁卻未必奈何得了他們——或許不至于被他們反殺,但卻很有可能攔不住他們突圍。
而若是縱走了他們,事情反而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