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薛遙知確信是她的“噩夢”藥效強烈,這才一個月時間,燕別序醒不過來也正常。但既然寒時這么問了,薛遙知就要讓他知道,一切都是燕別序的問題,用不著他來替燕別序打抱不平。
寒時還以為薛遙知會有什么苦大仇深不得已的苦衷,他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薛遙知知道寒時一直都很好忽悠,她眼珠子一轉,就又有了歪主意:“我曾對你說過,修真之人,當是最重因果,你還記得嗎?”
“主上所言字字句句弟子皆銘記于心?!?/p>
“這就是我與燕別序的因果,容不得他人摻和。”她一字一句:“你明白嗎?”
——勿要介入他人因果。
寒時好像明白了,他們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事,無論是宗門,還是他,都沒有必要介入他們之間的因果。
寒時不知事情全貌,但此時是因種下的果,也是又一次因,來日也會再次種下果,無論是好是壞,他若強行介入,反而于這因果有礙。
“弟子懂了?!焙畷r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劍,他的態度又恭敬了不少,他說:“主上之慧根,弟子望塵莫及,只是主上能改變我的想法,別人卻不似弟子一般聰穎,主上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呢?”
薛遙知差點沒憋住笑,她就知道這寒時笨笨的,是她遇到過最好騙的人,聽見寒時問話,她說:“今日感謝你同我說起我的處境,既然九州容不下我……我便去一個容得下我的地方。”
寒時順著薛遙知的目光看去,遠處,是巍峨矗立的魔界界門。
“告辭了。”薛遙知說。
寒時暫時的替薛遙知擋住了那些窮追不舍的弟子,薛遙知又一次站在了魔界的界門前,神情有些冰冷。
薛遙知之所以想要擺脫鐘離寂,就是因為她不想和鐘離寂一樣天天被追殺,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現在……行蹤已經暴露,那些宗門修士會如同魔界殺手一樣,如影隨形的跟著她,追殺她。
薛遙知過不了這樣的生活,那她能去的地方,到頭來竟然只剩下了一處。
魔界。
“因果……”薛遙知呢喃著她用來哄騙寒時的兩個字。
這又何嘗不是她種下的因果呢?
薛遙知深吸一口氣,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一進魔界就碰到鐘離寂,她真的不想在這里在那里都被追殺!
下一刻,薛遙知踮腳,躍入那扇漆黑的界門之中??v然四周是一片黑暗,薛遙知仍是睜著眼,想要看清楚四周景象。
薛遙知漂浮在半空中,周圍的黑色逐漸褪去,被血色的碎片取代,數不清的碎片漂浮在這漆黑的空間中,像是黑夜中紅色的星星一樣。她抬手,本想觸碰最亮的那一枚碎片,卻不想她還未伸出手,一股巨大的引力,便將她卷了進去。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渾身劇痛,仿佛是闖入了某種禁忌之門,被其間的威壓鎮得動彈不得。
許久,薛遙知跌進一片溫暖而柔軟的天地,她仰躺在地面,看著眼前的黑色與血色。此處的天幕本該一片漆黑,又因那輪血紅色的月亮散發出的光芒,渲染成了由深到淺的詭異緋色,天空之上只有一輪光芒正盛的血月,不似大陸之上,清晰可見明滅的星辰。
這里仿佛是月亮的世界,只是這輪月亮,是紅色的。
這里就是魔界嗎?她現在是在魔界的哪里?
薛遙知吃力的爬起來,目光從天空挪開,打量著四周,只覺眼前一黑,恨不得還不如讓玄極宗追殺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