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知垂眸,她看著他一襲白衣之上,醒目的血點子,她似是茫然:“可是……殺了他們,你就會開心嗎?”
殺戮從來不是薛遙知解決問題的方式,可是她知道,在真實世界中,燕別序卻是在殺戮中過來的。
燕別序沒有說話。
薛遙知也沒有再說什么。
這一日。
他們坐在城外的茶攤中歇腳。
這茶攤今日的生意甚好,薛遙知還在等滾燙的茶水冷卻,便又來了兩位客人,因著沒有多余的座位,便詢問他們能否拼桌。
燕別序神情淡漠,薛遙知友好頷首,那一男一女便坐了下來。
這一男一女像是夫妻,舉止親昵,女子瞥了一眼易容的燕別序,朝著薛遙知笑道:“姑娘,你也是與夫君出行嗎?”
“不是?!毖b知否認:“我們是朋友?!?/p>
燕別序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辨喜怒。
女子含笑:“原來如此,我冒犯了?!?/p>
薛遙知沒再說什么,她抿了一口已經冷了的茶水,起身與燕別序離開。在經過那女子時,女子面前擺著的茶碗,忽然墜地,發出一聲清脆聲響。
薛遙知當是被她不慎掃落,正要出聲,燕別序忽然將她拉到了身后,霎時,誅雪劍出鞘,干脆利落的割斷了險些劫持薛遙知的男人的脖頸。
那女子看著身首異處的同伴,臉色沉了下來:“殺!殺了燕別序!”
話音未落,茶攤里的數人便抽劍,朝著燕別序刺去,燕別序護著薛遙知,面無表情的一刀刀割斷他們的喉嚨。
鮮紅的鮮血,噴濺到了薛遙知的臉上,她懵了一瞬,渾身僵硬。
薛遙知干凈清澈的眸子,被濺進眼中的鮮血染紅,她視線朦朧,像是隔著一層紅霧,看向燕別序。
燕別序似乎也在看她,視線相對的那一瞬,薛遙知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他竟朝著她,露出一絲冷笑。
來不及細想,攻擊燕別序的人,就已被他殺去大半,到最后,竟只剩下了那發號施令的女子。
不過須臾,燕別序手中的劍,便橫在了那女子的脖頸上,他看向薛遙知,忽然問她:“知了,要殺了她嗎?”
薛遙知面色慘白,她看著燕別序,有些不解,燕別序為何忽然問她,如果她的意見當真重要,便不會有這滿地尸體……可是這些人,與他們素昧平生,卻仍想要他們的命,燕別序開殺戒,也是無可厚非。
那女子似乎意識到薛遙知能夠救她一命,立刻聲淚俱下的對她說:“姑娘!放過我吧!我只是一時垂涎劍意山莊的傳承,才冒犯了你們!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還會告訴其他與我一樣的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薛遙知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她不知道這女子是不是在說謊,她只知道,這樣的殺戮,有了今日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她似乎明白,一開始燕別序勸她離開,是什么意思了。
這一天始終會到來,不會因她的阻攔而消失,燕別序注定要與殺戮做伴。
薛遙知別開頭去,濃重的無力感從她心中騰升而起。
燕別序問:“是要放過她的意思么?知了。”
薛遙知沒有說話,燕別序就移開了誅雪劍,而那重獲自由的女子非但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認定了燕別序的軟肋是薛遙知,抽出藏在袖間的匕首,便想要挾持薛遙知。
在女子手中匕首橫在薛遙知脖頸上的那一瞬,她的心臟也被誅雪劍穿透。她的尸體軟倒,帶著薛遙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