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提醒一下你,畢竟是來自鬼界的東西,那個世界里幾乎都是死物,是不適合和活人待在一起的,你會折壽。”鐘離寂淡聲說道。
“你搞錯了。”薛遙知想了想,說道:“之前他誤入過鬼界,可能你感受到的什么鬼氣,就是他那時沾染上的。”
“原來如此。”鐘離寂又問:“他怎么誤入的鬼界?我也想誤入一下。”
鬼界是一個特殊的世界,獨立于三界之外,無論是人還是妖還是魔,死后都會入鬼界輪回投胎,正因如此,若是活人想進入鬼界,幾乎是不可能的,否則不得誰都能為了逝去的亡魂去鬼界鬧一鬧了,那還不得亂了套。
“這你得問他了。”薛遙知猶豫了一下,問:“你對鬼界很了解嗎?”
鐘離寂沉默了一下,他其實不太了解,這種事逞不了能,他答不出來就是答不出來,總不能亂說。
“你想問什么?”鐘離寂反問。
薛遙知想了想,問他:“鬼界現在有鬼帝嗎?”
“不知道。”
“如果有鬼帝的話,那鬼帝是活人還是死人啊。”薛遙知有些緊張的問。
“鬼界沒有活人。”鐘離寂說著,又看了眼容朝的背影,大為驚奇的說:“所以你確定他去的是鬼界,而不是極樂州嗎?他在極樂州接觸過鬼道,身上有鬼氣也正常。”
薛遙知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們說著話說著說著就忘記了這條船上還有一個季書清,小少年聽著他們“鬼界”“鬼帝”“鬼道”“極樂州”的,驚奇的瞪大了眼睛,專心聽他們說話。
薛遙知見此便也沒有再問什么了。
小船很快在丹陽城外靠岸,薛遙知三人本來是打算跟隨著商隊進城的,但卻忽然看見了城門口的陽雪宗修士,又開始拿著畫像在到處找人。
薛遙知不想再節外生枝,便與商隊眾人辭行,分開后,由鐘離寂進城購置馬車,她和容朝在外面等著。
在大雪天進城的人很多,城門口幾乎擠滿了人,還有不少看起來像是難民的普通百姓,也想要進城,城外一片嘈雜之聲,薛遙知勉強聽了一些,得知是今年是沐青州百年未遇的災年,入冬后大雪連綿,壓壞了房屋與莊稼,山上積滿了雪又鬧雪崩,不少村鎮的百姓流離失所,才不得不進城來謀一條生路。
難民中甚至還有就近在城門口乞討的人,一個赤著腳的小男孩偷瞥了他們一眼,見他們衣著整潔,光鮮亮麗,便撞在了薛遙知和容朝面前,哭著說道:“好心的少爺小姐行行好吧,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薛遙知沒有反應,倒是容朝聽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想施舍男孩銀兩,薛遙知一把拉住容朝,容朝的動作頓住。
小男孩見薛遙知看著溫溫柔柔的卻不好說話,他自覺無趣,便離開了。
薛遙知將容朝拉到了一邊,她說:“我知道你想幫他們,我也想幫他們,但是這種難民,應該官府來幫,輪不到我們來幫。”
容朝低垂著眸子,簡潔發問:“為什么?”
“你看著城外這么多難民,他們都進不了城,只能聚集在這里,你給了一個人銀子,他們就會都沖上來問你討,討著討著就會變成明搶。”薛遙知耐心的解釋,她又說:“我和小蛐蛐便經歷過這種事,不過我們不是被搶的。”
當時小蛐蛐見了也想上去搶,被薛遙知拉住了,倒不是因為這很沒有道德,而是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官兵抓,或者被有錢人家的家丁打,她們瘦骨伶仃的,一定是首要的被欺負對象。
容朝知道薛遙知曾經過得很苦,所以他在聽到那個小男孩說他三天沒吃飯的時候,才會想給他銀子,只是聽了薛遙知的話,他沉默點頭,告訴薛遙知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