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慶幸那時你為素婉求醫,早已不在此地,然得知你在素婉停靈第六日時將要歸家,我看透將要發生的災難,不得不通過傳訊符告知容安,讓其將你困在花城,我本欲在素婉下葬后,將知了也送去花城,卻不想你在素婉下葬那日歸家,長跪于墳前。”
“災難將至,我催促你先行離開,你不愿,好在你愿意聽知了的話,不知此時你是否已與知了安全抵達了花城?”
“若你折返讀到了這封信,也必須盡快抽身離開,不必尋我,我自當有我之歸處。”
“惟愿吾兒容朝,今后的人生能如其名,如朝陽,如旭日。你該活在陽光之下,而不是仇恨的陰霾中。”
容朝深呼吸一口氣,將信揣進了懷里,正要沖出去的時候,又見書桌半開的抽屜中,還放著幾封信,最上面是一張有些皺巴巴的信紙。他來不及細看,一并揣進懷中,離開了這里。
山莊里空無一人,一片寂靜,容朝卻在快要跑到大門口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他沖過去,脫口而出:“褚師父!”
褚長老便是容老爺花了大價錢從陽雪宗為容朝請來的教習修行的師父!
一身白衣的褚長老面色慘白,腳步虛浮,看起來重傷未愈。他看見容朝,不免驚訝:“你竟還未走!”
“我爹不走,我怎么能獨自離開?”容朝不抱希望的問:“您知曉我爹的下落嗎?”
褚長老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對他說道:“整座湄水城都已在陽雪宗的監視下,連我想要離開都不得不等到今天一片混亂之時,容老爺能將你送出已是不易,你不該回來的。”
“我離開時,已經晚了。”容朝說道:“如今湄水城方圓十里都有結界,您想離開也需破費一些力氣。”
褚長老說:“你與我一同離開。”
“您不如與我說說事情始末。”容朝的儲物袋里還藏著一枚往事鏡。
褚長老看容朝一副他不說便不放人的架勢,縱然時間緊急,他也不得不言簡意賅的同容朝說了他偷聽到的陽雪宗掌門與周長老的對話。
末了,他說:“我被他們發現了,九死一生逃出陽雪宗后,卻發現整座湄水城都已在他們的掌控下,是容老爺冒死救下了我,我才茍活至今。我將此事告知容老爺,便是希望他能帶著你們一家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只是因為容夫人病重,無法顛簸,容老爺硬生生的錯過了離開的最佳時機,他便也不打算離開了,只希望你平安。容朝,容老爺對我有救命之恩,便是我無法離開,也得讓你平安。”
容朝在帶著薛遙知離開的時候有注意過湄水城的情況,那時周圍的小宗門弟子與更遠處的散修都過來馳援湄水城,那些黑衣修士數量雖多,但也終被清剿,加之魔氣已無,湄水城現今應該已經安全。
聽著容朝的話,褚長老臉色慘白的搖了搖頭:“不,這件事沒有你想象得那么簡單,沒有人能活著離開湄水城……”
褚長老九死一生從陽雪宗逃出來后,他本想去湄水城報官,卻不想正好撞上了正趁著夜色在挖從周家延伸而出的地道的周長老派出的弟子——他們要在地下埋上陣法,借以中空松動的地道,引發地動。
陽雪宗掌門和周長老根本就是料到了湄水城有“魔種”與魔氣出現,一定會有修士趕來增援,他們是誰都不打算放過。
也就是說……此刻還陷在劫后余生的喜悅中的眾多百姓,不知更大的災難將要降臨。
“湄水城雖是邊陲小城,但因距離青花仙山甚近,掌門很是看重湄水城,但因為百年前的那場地動,此地百姓信奉桃花神,掌門苦此久矣,如今桃花神身隕,掌門便想再以地動血洗湄水城!”褚長老說著,因為憤怒紅了眼眶:“如此所作所為,天理難容!”
容朝驚愕,他第一反應是周長老的家族可是還在湄水城!可轉念一想,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心狠手辣,又怎么會在意血緣稀薄的后輩?
“離開湄水城后,您要去哪?”容朝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