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知偏過頭去,后腦勺對著他,一副倔強到底的模樣。
燕別序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如此,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落在了薛遙知的后腦勺上,輕輕一點,她便卸了力道,昏睡過去。
少女清瘦的身體軟軟的落下,被他接住,再度落在地面上后,燕別序低著頭看著在他臂彎中昏睡的薛遙知。
耳畔蠱惑的聲音逐漸被她清甜的聲音取代,她的問話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邊回響:“你還愛我嗎?”
燕別序重重的閉上眼,想要將這聲音從耳畔驅(qū)逐,可這聲音卻如心魔一般,不絕如縷。他心煩意亂,卻不愿去面對這個問題。
他任由那詢問之聲越來越大,置之不理,只是重新召來誅雪劍,帶著薛遙知遠(yuǎn)去。
薛遙知再醒過來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她是被冷醒的,她遲鈍的睜開眼,只覺得身子沉重不已,右手更是尚在隱隱作痛。
她這是在哪?
好冷,她還是被燕別序帶到寒川州來了嗎?
屋內(nèi)的光線很是昏暗,只有從門縫間透進來的月光,點亮了這簡陋的屋子。她的視線逐漸清晰,后知后覺的覺得周圍有些眼熟。
這是蜜山,是她的家。
可是這里不是已經(jīng)被毀掉了尚未重建嗎?
薛遙知細(xì)看,又覺得這里與她記憶中的家有些不同,似乎更為簡陋一些,像是在匆忙之中隨意搭建的一樣。
燕別序呢?
薛遙知吃力的從這張歪七扭八的躺椅上爬起來,她連鞋子都沒脫便被放到了這上面。腳踩在地上的那一瞬,薛遙知雙腿發(fā)軟,險些摔倒。
想來還是白日里跑了太久。
薛遙知緩了一會兒后,才邁著沉重僵硬的步子推開門,她抬首回望四周,果真見著了熟悉的景色。
這里的確是蜜山。她松了口氣,正要往前的時候,腳下忽然被絆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往前栽去,摔在了正盤膝坐在她門口的燕別序身上。
燕別序似乎是正在入定,整個人像座冰雕一樣,薛遙知摔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也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反倒是被他放在手邊的誅雪劍感知到薛遙知的氣息,發(fā)出輕微的嗡鳴之聲。
薛遙知從他身上爬起來,她搓了搓凍得快沒知覺的雙手,又覺右手生疼,她得去找點草藥處理一下。她沒再去看一動不動的燕別序,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地上的誅雪劍忽然朝著她飛了過來,亦步亦趨。
薛遙知甩不脫這把劍,便也不再管了。她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采了一些草藥后,便坐在當(dāng)初撿到燕別序的瀑布邊,準(zhǔn)備開始處理傷口。
月光下,如同銀白緞帶一樣瀑布飛流直下,擊打在巖石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她掬起一碰冰冷的水,慢慢的將雙手洗干凈,右手已經(jīng)凍得完全沒有知覺,連對疼痛的感知都遲鈍了許多。
薛遙知閉著眼,咬著牙,將左手搭了上去,隨著清脆的一聲“咔噠”聲,她接好了腕骨。然后她將找來的草藥嚼碎,抹在紅腫的手腕上,將裙擺內(nèi)干凈的內(nèi)襯撕開,把手腕一圈一圈的包了起來。
冬日里的天氣寒涼,薛遙知做完這些卻已經(jīng)是滿身冷汗,她緩了一會兒后,開始用左手掬了水清洗臉上的灰塵,不慎碰到,有些疼,約莫是摔到樹上的時候臉被刮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