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寂上前,想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薛遙知的力氣沒有他大,被強行拉了起來,她甩開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說——
“我也動搖了軍心,我還是魔主,烏秋若受刑罰,我當千百倍代為承受,望君上應允。”
鐘離寂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薛遙知自知她無法改變局勢,就鬧了這么一出,是在逼迫他放了烏秋。
鐘離寂的呼吸很沉,他本就不是一個脾氣太好的人,只是一直在薛遙知面前收斂,但今日很顯然他憤怒到了極點。
“烏秋,收押。”鐘離寂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甩都甩不開,他高聲說道:“魔主體弱,精神不濟,今日所言,皆不作數。”
緊接著,他對著下方在他的威壓之下已經安靜的將士,又耳提面命了幾句,便強行拽著薛遙知離開。
段思愁眉苦臉:“咋整啊,我沒攔住主上。”
“此次只怕很能善了了。”墨羽瞥了眼將烏秋帶下去的丹緋,讓夙淵留在這里善后,便腳步匆忙的跟上鐘離寂。
段思見此,也連忙緊隨其后。
主帳內還燒著暖意融融的炭盆,火光碰撞燃燒,發出輕微的聲響,緊接著被雜亂的腳步聲掩蓋。
鐘離寂動作飛快的用靈力蒸發掉薛遙知身上冰冷潮shi的雪,攥著她腕骨的手隨著動作松開,薛遙知另一只手里的請愿書,也掉在了地上。
身體的溫度回攏,薛遙知后知后覺的感覺手腕生疼,垂眸一看,一圈明顯的烏青掐痕清晰映在她的手腕上,與雪白的皮膚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此。
鐘離寂沒注意到她的動作,壓抑著聲音里的憤怒,與薛遙知說:“你覺得當初我父母為何那么容易就被構陷?就是因為我阿娘寫出的一封停戰的請愿書,被有心之人抓到了機會!知了,你想我們也重蹈覆轍嗎?你要陷我于不義嗎?”
薛遙知緊抿著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印象中,鐘離寂已經很久沒有和她發過這么大的火。
“你好好休息吧。”鐘離寂不欲久留,他要去處理薛遙知惹出來的亂攤子,他此時情緒也不好,不想惹薛遙知生氣。
鐘離寂大步離開。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薛遙知的聲音終于傳來:“站住。”
鐘離寂深吸一口氣,沒有理會。
薛遙知的聲音變得高昂:“鐘離寂,我讓你站住,你聽不到嗎?!”
鐘離寂的腳步倏的頓住,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似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薛遙知看見了,她的態度沒有軟下來,只安靜的等待著鐘離寂轉身。
許久。
鐘離寂平復好心中的怒意,轉過身來時,神情已經趨于平靜,看向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
他走回了薛遙知的身邊,溫和問她:“知了,你想說什么?烏秋,不是已經放了么?”
“你裝什么傻,我要說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嗎?”薛遙知已經忍耐多時,到了極點,她覺得她快要瘋了:“我已經退讓了這么多年,從朝堂到戰場,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我不想你為難,不想你為難,我一忍再忍,可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