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沈翊知曉荒城不再是只進不出,他必然也是動過離開荒城的想法的。
“那時候我已經身無靈力。”沈翊情緒平靜,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他的確動過離開的想法,那時他站在荒城大門前,看見那扇緩緩打開的大門,自由近在咫尺,他遲疑了。
沈翊說:“對于那時候的我來說,是死在荒城外,還是死在荒城里,都沒有什么區別。既然結果都一樣,我為什么不選擇留下來呢?”
“只有留下來,才有希望。我期待著有朝一日,會有能夠拯救荒城的魔出現,我也想奉上微薄的力量。”
他等了百年之久,從意氣風發的青年,等到垂垂老矣的暮年。
沈翊看著他們,說道:“好在在我壽數將盡前,見到了你們。”
鐘離寂平時自己自信就算了,他沒想到素昧平生的沈翊竟然會這么相信他,但他可不是什么會拯救荒城的大好人。
薛遙知看見鐘離寂,就感到很自信,她說:“你放心,鐘離寂一定會殺了巢祿,還荒城太平的。”
鐘離寂:“……”
這姑娘怎么現在喊打喊殺的。
不會被他帶壞了吧。
“嗯。我相信你們。”沈翊沒什么情緒的接著說道:“或許巢祿會知曉為何可以隨意出入荒城的原因,因為在那之后不久,他便安排了士兵駐守在新建的內城門外,此后便不再有魔種靠近過荒城大門。除此之外,愈演愈烈的,仍是荒城外的海市蜃樓一旦踏入就無法再離開的傳聞。”
薛遙知靈光一現,她說:“這說明我們出荒城就對了,巢祿這么不想魔種出荒城,說明荒城外肯定不簡單。”
“這還用說嗎?”鐘離寂指了指天空,說道:“我們被困在這里了。”
薛遙知順著鐘離寂的話抬起頭來,頭頂深遠漆黑的天空上,仍是那輪光芒黯淡得幾近于無的血月,而就在他們剛出荒城的時候,這輪血月就在他們的頭頂。
也就是說他們往前走了這么久,甚至就連現在,馬兒還拖著馬車在緩慢的前行著,實際上他們一直在原地踏步。
沒有變故,反而是最大的變故。
這意味著他們只能被困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
那血月雖然光芒黯淡,卻仍在散發著血光,薛遙知盯著眼睛有些疼,她收回目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睜眼時,視線仍是模糊的。
她使勁兒的眨了眨眼,對上了身旁鐘離寂那雙漂亮的暗紅色眸子,黑暗中,他的眼睛好像也在發光。
有些晃了她的眼。
薛遙知皺著眉頭和鐘離寂說:“你別盯著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