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依舊是慢悠悠的模樣。
過了許久,頭頂?shù)难鹿饷Ⅶ龅砹艘呀?jīng)入夜,他們才走到了城主居住的院落,薛遙知抬起頭看了一眼,不見院落名稱,或許是因為這城主府里,只有荒城城主這一位主人。
甫一踏入這處院落,縱然不見竹屋,薛遙知便敏銳的嗅見了濃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這次的刺客究竟是什么來頭,竟讓這位城主負傷至此。
薛遙知拎著藥箱,垂下眼眸,安靜的跟著沈大夫的身后,與沈大夫一同被帶入主屋中。屋內(nèi)的陳設極盡奢侈,碩大的夜明珠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輝,覆蓋了夜晚黯淡的血光。
“你來了——”里頭傳來一聲沉穩(wěn)散漫的男聲,想必就是傳聞中的荒城城主。
薛遙知跟著沈大夫走進了內(nèi)室,她不動聲色的抬眸,瞥了眼平躺在床榻上的那位荒城城主。他穿著白色的寢衣,看著是中年模樣,只是眼角的細紋怎么也藏不住,放在被褥上的那只手,像是干枯的樹皮一樣,看著毫無生機。
看來這荒城城主的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縱然是身懷靈力,都難掩蒼老。
沈大夫看著是認識這位荒城城主的,想想也并不意外,畢竟他們都一樣老。
薛遙知正垂眸想著,沈大夫坐在床邊,開始察看城主身上的傷口,他慢慢的開口:“有些棘手。”
城主閉著眼,說道:“若是不棘手,本城主也不會找你。”
這城主府里養(yǎng)著的醫(yī)修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對他的傷勢束手無策,已經(jīng)被他殺得差不多了。
“這是你新收的徒弟么?之前未曾見過。”
沈大夫“嗯”了一聲,他盯著城主腹部泛黑的傷口,一邊回道:“你也知曉,我年紀大了,難得有合眼緣的小朋友,收做弟子,繼承衣缽,也未嘗不可。”
“本城主之前說過多少次了,讓你收個徒弟,我之前這府里的醫(yī)修仍你挑選。”城主說著,冷冷的瞥了眼安靜得毫無存在感的薛遙知,忽然問她:“你都會些什么?學到多少了?我這傷口,你過來看看。”
沈大夫聞言,讓到一邊。
薛遙知放下藥箱上前,這城主受的很明顯是刀傷,傷口泛黑,是中毒的跡象,甚至到現(xiàn)在都還未微微往外滲著黑血。
薛遙知的貝殼腰牌里也有了幾個靈石,她也能通過這貝殼調(diào)動一些靈力,她用靈力探查過城主腹部的傷處后,說道:“刀口不算深,但上面淬的毒卻棘手,破壞了您經(jīng)脈靈力的運行軌跡,于您修行有礙,如何解毒,還有待商榷。”
荒城城主感知到她指尖的靈力,眼神有些幽深,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魔種,身上的魔氣濃郁,然而體內(nèi)蘊藏的靈力,竟如此純粹,帶著濃郁的生機。
看來沈翊果真是找了個好徒弟。
沈大夫的聲音打斷了荒城城主的思緒:“可能看出是什么毒?”
“我學藝不精……或許還需要城主的幾滴血回去研究。”薛遙知有些赧然的說。
沈大夫頷首:“先重新包扎傷口,然后開方子吧。”
薛遙知點點頭,動作嫻熟的幫城主包扎了傷口,她包扎的手法極好,城主幾乎都沒感覺到痛楚,她就已經(jīng)包扎完了。
有侍女遞了筆墨紙硯進來,薛遙知去寫藥方子,城主問沈大夫:“究竟是什么毒?”
他修為高深,每日都以靈力養(yǎng)體,縱然刺殺不斷,他也會受傷,但遠沒有今日這傷來得嚴重,尤其是那刀上淬的毒,很是霸道,幾乎讓他一下子就蒼老了下來。
“這世上沒有看一眼就能破解的毒。”沈大夫不緊不慢的說:“我那徒弟說得不錯,的確需要再回去查驗一番。”
薛遙知很快寫了藥方子過來,她遞給沈大夫,沈大夫認真的閱讀著。她的字寫得很好看,字體秀麗,筆鋒卻透著淡淡的冷意,與她看似柔和的模樣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