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寂不滿她一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表情,明明他有一肚子的話想對薛遙知說,她就一句話都沒有嗎?
鐘離寂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冷。
逼仄的坑洞中氣氛凝滯,薛遙知就是看不太清,也能感覺到鐘離寂的心情不太好,她有些尷尬,開始沒話找話:“真的是好久不見呀鐘離寂,你最近過得順心嗎?”
鐘離寂瞥了她一眼,在黑暗中,他依舊清晰的能看清身旁的女子,他說:“最近不太順心,但之后會順心。”
薛遙知“哦”了一聲。
“你呢?”鐘離寂問。
“我也是。”薛遙知回答道。
鐘離寂聽著,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坐在他的旁邊,他看過去,只能看見她蒼白的側臉。他揣摩著薛遙知話語中的意思,她或許是在暗示他,她也如他一般,與她重逢后,萬事皆宜?
鐘離寂的心思不禁開始活絡。
半晌,鐘離寂開口:“我們多久未見了?”
“很久了,有九年了吧。”薛遙知說著,笑了笑:“不過這點時間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么吧,魔的壽命很長。”
鐘離寂高冷:“的確不算什么,區區九年而已。”
魔種壽命悠長,時間于他們尊貴的魔種來說是最廉價的東西,鐘離寂已經活了兩百多年了,而在這漫長的兩百年間,薛遙知所占據的,不過短短十載。
這算不得什么,本該湮滅在他漫長無涯的生命中。
可至今為止,鐘離寂仍堅定不移的認為,與她相識的那一年,是他孤寂的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年。
哪怕不過短短一年,他們便分道揚鑣,之后她留給他的,只分別的決絕與漫長的思念。無論好與壞,他漫長孤寂的生命,都有了另一種,美好的意義。
薛遙知見他豁達,她臉上露出笑意,說道:“你能這樣想真好。”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
“啊?”
鐘離寂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在想,我們只不過是區區九年,六個月,二十三日,未見,而已。”
思念不該無聲,離別的每一天,鐘離寂都記得很清楚。
鐘離寂的聲音落在薛遙知的耳畔,薛遙知驟然偏過頭去,黑暗中,她只模模糊糊的看見了他的身影,而他一雙暗紅色的眸子,直視著她,她卻看得分明。男人素來冷漠、充滿掠奪的眼眸里,被某種溫和綿長的情緒取代。
密密麻麻,交織成名為思念的網。
薛遙知倉惶的挪開目光,她下意識的抗拒:“你應該知道,我已經——”
鐘離寂忽然抬手。
薛遙知下意識的避開,然后一把拍開他的手,皺眉:“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手的。”
鐘離寂輕哼了聲,他說:“你往前挪挪。”
薛遙知不明所以的往前挪了挪,鐘離寂取出儲物袋內的一件披風,墊在了她的身后。
洞穴里亮起幽藍色的的火焰,破開黑夜與瘴氣,點亮了這一方天地,薛遙知的視線清晰了不少。
“你點火干嘛啊,當心他們追過來,你被發現了怎么辦。”薛遙知立刻憂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