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扭著腰走到鐘離寂面前,忽然伸手摸了他一把,拖著聲音笑道:“哎喲不錯嘛,小伙子挺結實的,就是長得太白了,一看就虛得很,這怎么帶出去見人嘛?大柱二妞,你們一會兒給他化妝的時候把他往黑了畫。”
鐘離寂立刻笑不出來了,他盯著媒婆的那只手,恨不得直接剁了,但身上的縛仙繩還沒解完,和薛遙知的婚禮也還沒開始,他忍。
大柱和二妞上前,手里拿著一整套的胭脂水粉,將鐘離寂按在凳子上,就要往他臉上抹。
鐘離寂險些跳起來,他一把掙脫身上的縛仙繩,咬牙切齒的說:“放肆!你們竟然還敢碰我!信不信我把你們全都殺了?!”
鐘離寂很兇,昨晚上他們就看到了,逼急了他會咬人。
二妞被他嚇了一跳,嘟嚷道:“裝什么貞潔烈男呢,碰你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以為老娘想碰你?”
大柱看向慕禮:“慕公子,咋辦?”
大喜之日,慕禮也不好鬧得太僵,他想了想說道:“反正一會兒臉一遮也看不到,不必上妝,直接換喜袍吧。”
“好吧。”大柱拎著喜服上前,一邊走一邊說:“唉,你不愿意上妝,到時候我們三當家看不上你,讓你獨守空房,可別怪我們。”
鐘離寂搶過喜服,冷聲說:“都滾出去。”
慕禮朝著土匪們頷首,他們才烏泱烏泱的走了出去,守在門口。
鐘離寂沒想到他夢寐以求的與薛遙知成婚竟然會是這樣的開場,他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開始換喜服。
外面,媒婆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的傳來:“趁著這段時間我就給你說說做梁家的夫君得怎么做啊,大當家有和你說過嗎?沒有也沒關系,我給你說,為夫者,三從四德,三綱五常……”
鐘離寂用靈力將耳朵堵上,世界終于清凈了,他這邊雞飛狗跳,連個送親的人都沒有,薛遙知那邊便倒是熱鬧,先是和梁左他們用完了早餐,再開始慢悠悠的換上嫁衣,梳妝打扮。
整個黑風寨都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氛圍中,唯有一處冷清凄涼。
冷冰冰的柴房中。
容朝快把兩只手手腕磨破了,都還是沒能掙脫開這粗糙的繩索,反而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的。
越是這個時候,外面吹吹打打熱鬧的聲音,便越是清晰,幾乎和在他耳邊彈琴奏樂沒什么區別。
容朝無力的靠在身后的墻壁上,想著現在,薛遙知是不是已經在和鐘離寂拜天地了?
……怎么會是和鐘離寂啊。
就因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說,他喜歡薛遙知嗎?
為什么他就不可以呢。
容朝低垂著腦袋,輕聲呢喃著:“薛遙知,我……”
“喜歡”兩個字哪怕只有他孤身一人時,他都無法說出口。
因為無法說出口,所以在薛遙知嫁給別的男人之前,他都不敢正面去想,他或許,是真的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