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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妹妹先告辭了。來日京城相見，再聚談暢飲。”說罷命兩個孩zi行禮作別，轉shen離去。她天青se的shen影像一片被日光曬化的云，腳步輕盈而飄忽，片刻間人與車便無影無蹤。

見蘇燕燕走遠，綠萼與銀杏才敢上前，兩人俱dao：“文夫人從來不是這樣輕浮的人，今日問起公zi的事qg，怎么是這樣一副嘴臉？”

蘇燕燕bi1死裘后，或許也和我一樣，多年來備受良心折磨。她并非幸災樂禍，而是熙平死后，與我gan同shen受。我笑dao：“由她去吧。”

銀杏dao：“姑娘當真心寬，換了nu婢可容不得這般虛qg假意的。”

我轉tou望著銀杏認真的面孔，眸中還帶著一絲傷心疲憊。她在說我，又仿佛在說自己。我寬weidao：“真qg也好，假意也好，于文夫人，我并不放在心上。她也不會將我放在心上。起程吧。”

船到壽光已是離京五日后的傍晚。彌河上青天紫云，倒映在河shui中愈加nong1艷而瑰麗。我拋xiawu事，帶著銀杏與綠萼先回到家中。天se很快黯淡xia來，昔日的舊居十分安靜，唯有新養的雞鴨在竹籠zi里唧唧而鳴。因是謫居，家中日常服侍只有兩個女人，一個小廝以及一個乳母。想是眾人都在后面忙碌，無人迎接。走ru后院，只見一個中年女人在燈xia舂米，篤篤的聲音在夜中聽來，像是不住地叩問。

見我j來，她連忙上前迎接：“二……二小jie。”

我奇dao：“怎的只有你一個在這里？”

那女人dao：“老夫人在草堂跪了一日，郡主帶著兩個孩兒去朱老太太府上了。”

我奇dao：“朱老太太？”

那女人忙dao：“回二小jie，便是族叔祖朱混的夫人。”當年我辭官回壽光時，朱混的夫人便已年過八旬，不想六七年沒有回來，她依然健在。京城已然翻天覆地，這里的歲月卻凝滯已久。哪怕是貶謫，鄉居的迎來送往仍與當年一般，頻繁又安靜。

我心xia稍wei，dao：“先領我去草堂吧。”

草堂是原先院落旁新蓋起的草屋，被母親暫用來當作佛堂。善喜一shen素衣，坐在門kou打盹。yan角微shi，猶有淚痕。我這才想起，雖然朱云并不如何chongai善喜，但她卻是自幼鐘qg。我毀去了她一生的依靠，她卻不知該恨誰，唯有在夢中恣意哀悼錯付的qgai。望著善喜暗昧哀傷的睡顏，才真真切切地gan受到朱云的死給這個家帶來的哀痛與裂痕。

我不忍再看，亦沒有驚醒她，徑直掀開草簾，獨自走ru佛堂。竹臺上擺著一尊白瓷坐蓮觀世音像，閃亮雪潔，寶相莊嚴。一盞孤燈搖搖晃晃，被觀音像繁復溫run的雕琢散chu一室虔誠。屋zi里還有新草的味dao。母親一襲緇衣，跪坐在佛前的草墊上，合十默念，背影佝僂。

未等我說話，母親問dao：“是玉機回來了么？”她的聲音有痛哭后的嘶啞與長久不言的凝澀，充滿故作平靜的隱忍與疑懼，聞之令人心酸。

我答dao：“是，女兒回來了。”說罷掇了一只草墊，跪在母親shen后。

母親嘆dao：“你最先離京，卻比我們都遲到青州。”

“女兒不孝。”

“去你兄弟的墓上看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