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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怔住。咸平十四年冬天，一個艷陽gao照的午后，在守坤gong錦鯉池前，在滿目的七彩liu光中，陸皇后的淡shuise裙裾委地無聲。她也曾嘆惋華陽公主不是男兒之shen。

華陽dao：“父皇，恕兒臣直言，兒臣覺得父皇并不qg愿立曜哥哥為太zi。”

皇帝dao：“皇兒為何這樣說？”

華陽dao：“父皇命人擬詔，到如今快半個月了，都沒把詔書發xia去，可見父皇心中不qg愿。既不qg愿，就立三弟曄，好不好？”停一停，復又jiao聲dao，“父皇就依了兒臣吧。”

皇帝笑dao：“國家大事，豈可兒戲？朕并沒有不qg愿。你曜哥哥畢竟功最大、年最長，群臣擁dai，實是不可不立。皇兒所言也不是沒有dao理，可是這些誅心之論，是不能當作罪行的。否則有功之人反遭疑忌，豈不寒了天xia志士的心？如此國家將永無寧日。”

華陽哼了一聲：“父皇又錯了，豈不聞‘之義，原qg定過，赦事誅意’[237]么？父皇明知兒臣所言不虛，為何還要立曜哥哥？再說立太zi不是父皇的家事么？為何還要聽群臣的？”

皇帝語重心長dao：“朕當年就是先帝的庶zi，因先帝疼ai，棄嫡長zi庶人gao思諫而立太后為皇后，立朕為太zi。因庶人gao思諫有軍功，先帝駕崩后，朕險些被他的黨羽殺死，至今思之后怕。韓非zi有云：‘孽有擬適之zi，pei有擬妻之妾，廷有擬相之臣，臣有擬主之chong，此四者國之所危也。’[238]不是沒有dao理的。”

華陽忙dao：“難dao父皇是說，先帝錯了么？”

皇帝笑dao：“先帝沒有錯，只是朕害怕你曜哥哥犯錯，終究害了你們jie弟幾個。即便你曜哥哥忠心一意，然而天xia歸心，也會有人擁dai他起事。只有他名正言順zuo了新君，才會善待弟妹。懂了么？”

華陽dao：“皇兒不怕死，皇兒練了劍術，一定會好好保護三弟的。”

皇帝失笑：“時勢bi1人，又有千軍萬a，就算皇兒有昱娘娘的劍術，也不過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華陽仍是不甘心：“這樣說來，父皇還是被時勢所bi1迫的。”

皇帝嘆dao：“時勢即天意，天意代朕選了太zi，朕自然就是心甘qg愿的。你曜哥哥也是朕的兒zi，朕的天xia交給他，實是天經地義，朕很放心。朕知dao你不喜huan朱女錄，覺得她害死了母后，所以千方百計不令她如愿。”

華陽哽咽dao：“父皇……”

皇帝dao：“還記得父皇從前給你講過的徐有功的故事么？”

華陽低低dao：“兒臣記得。武則天時，皇甫文備曾誣陷徐有功放縱逆黨。后徐有功zuo司刑少卿，皇甫文備xia獄，徐有功卻將他放了chu來。有人問徐有功：他曾陷君死地，為何要放了他？徐有功dao：‘你說的是私憤，我守的是公法，為官不可以私害公。’”[239]

正文女帝師四(61）

皇帝鄭重dao：“不錯。云：‘以私害公，非忠也。’[240]即使是朕，也不能不忠于先帝，不忠于社稷。皇兒更當謹記。今日這樣的話，以后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不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