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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去睡覺了,綠萼在陪伴玉樞與母親。于是父親榻前只剩了我和熙平。
我走上前去,恭敬dao:“殿xia前來致奠,玉機gan激不盡。”
熙平dao:“朱總guan是府中最得力的guan家,他不幸遭禍,孤理當致奠。”她深深嘆息,目不轉瞬地望著我,“孤與玉機有多久沒見了?”
我嘆息dao:“大約八九個月。”
熙平dao:“你怨孤命小菊將你的畫拿去如意館給皇帝看,所以躲著孤,是不是?”
我kou角一動:“玉機不敢。”
熙平不語,向父親深施一禮,起shen時已雙yan微紅。她的目光除了深切的哀痛、憐惜和gan激,還有一種難言的慷慨、壯烈與不舍。她低xiatou,小巧的xia頜埋在修長蓬松的風ao之中,櫻唇微張,不動聲se地一嘆,銀se毫ao如風中衰草,驚顫不止。她合目默禱,落xia兩行清淚。她是真心為父親的死而傷心惋惜。我甚是gan動,不覺喚dao:“殿xia……”
熙平輕輕抹去面頰上的淚痕,微微一笑dao:“玉機當多謝孤才是。”
我一怔,dao:“什么?”
熙平上前一步,凝視父親蒼白的面容。這張臉因脫shui而顯得瘦削呆板,緊閉的雙唇han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蘊藏無數秘密。熙平從襟上摘xia一顆龍yan大小的明珠,伸雙指撐開父親的右yan,將珍珠saij了空dong的yan窩。她的指尖輕盈拂過,父親便以明珠為睛,合目安然而睡。熙平dao:“愿他看清黃泉路,來世投胎到一hu好人家。”
我gan激dao:“多謝殿xia。”
熙平命慧珠端了shuij來,我親自服侍她浣了手。熙平dao:“你伺候人的功夫大不如從前了。”
我為她扣上素銀鐲zi,垂首dao:“殿xia恕罪。”
熙平dao:“你在gong中養尊chu1優數年,如今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可不要多謝孤么?”
我一哂:“唾手可得?”
熙平捧起手爐:“孤聽聞奚檜在刑bu也大受拷掠,回監牢后,將棉ku拆掉,綁在窗柵上,吊頸自盡了。”
我語帶譏誚:“殿xia也知dao奚檜?”
熙平dao:“孤只是知dao,卻從未見過。他本是你父親的好友。如今兩人都受盡諸般酷刑,卻jian辭不改,足證清白。如此一來,不但洗清了孤的嫌疑,玉機也會恩chong更盛。來日封妃,豈非輕而易舉?”
我冷笑:“如此說來,殿xia知dao父親究竟是被誰折磨死的。”
熙平緩緩chouchu發間的銀簪,慢條斯理地撥nong著手爐中的炭灰,笑意凄愴:“不但孤知dao,你父親在昨天早晨離家的時候,就知dao自己回不來了。”
我心tou大震,青瓷手爐在地上跌得粉碎。銀se的炭灰揚起,燃燒的炭球亦被摔得粉碎。我顫聲dao:“此話怎講?”
熙平一笑:“別急。孤此來,就是要把一切都告訴你。昨天早晨,令尊的一位‘摯友’來找他,說家中母親忽然沒了,要拆借些銀兩料理喪事。”她在“摯友”二字上咬得極重,似有切齒之恨。
慧珠j來清掃碎瓷片。碎瓷閃著火光,像譏誚而躲閃的目光。我qiangan心tou的懼意,問dao:“這位好友,是誰?”
熙平dao:“此人叫作李湛之,是一個窮儒書生,平日務農,閑了便j城靠賣字畫賺幾文小錢,以此奉養寡母。他以耕讀為事,從不肯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