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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病多日，我許久沒有chu去走走了。耳聽得鼓樂漸息，我這才帶著綠萼往益園逛逛。從gaogao的山石上xia來，忽然鼻尖一涼，指尖拂過，有初秋的chaoshi。我問dao：“是不是立秋了？”

綠萼dao：“都立秋大半個月了。”

我挽過一綹藤葉，嘆dao：“想不到在gong中最后的這段日zi，竟是在病榻上度過的。”

綠萼忙dao：“姑娘若舍不得，也可以不辭官。”

怔忡之間，細雨已濡shi了鬢發。我不理她，只拂一拂衣袖上的shi氣：“咱們去半云亭避雨。”

綠萼拂一拂石凳，扶我坐定。守坤gong的gao墻被雨染成了深酡se，似酒醉婦人，酣然臥倒。九曲長橋如繁復回紋，在碧se的緞zi上曲折逶迤。shen后山石聳峙，草木深深。紫藤曲廊垂xia淡綠se的修長果實，像沉重的淚滴，貯滿細密幽深的心事。薔薇燦若云霞，柔如秋shui。東南和西南邊角門聳立在青萍之間的兩塊奇石，裹在層層nong1翠之中，宛轉如玉。

我深xi一kou氣，花香幽微不絕，han一絲沁ru骨髓的涼意：“雨中的益園景致倒也不錯。”

綠萼dao：“姑娘的病也才好，還是不要在雨里坐著的好。”

我笑dao：“再坐一會兒――”一轉tou，忽見西南角門的山石旁多了一抹石青se的人影，那人手中還有一柄黃se龍紋油紙傘。龍紋沾了雨，朦朧飄忽仿佛一拂袖就會泯然于天地之間。我大吃一驚，忙冒雨上前行禮。我正要跪拜，他上前一步為我遮雨：“地上shi，不必跪了。”

我站直了shenzi，退了半步。低著tou，yan中只有他衣服上竹葉暗紋的清冷幽光。

皇帝好一會兒沒說話，我正要告退，忽聽他dao：“你似乎有白tou發了。”

我慚愧dao：“微臣薄姿陋容，未老先衰，實在比不得jiejie，麗質天成。”

皇帝輕輕dao：“無妨，誰都會老的。”

又是片刻的沉默。秋涼如shui中，竟有一絲平靜相對的意味，“陛xia……不是回景園了么？”

皇帝dao：“聽說你病了，朕回來看看。”不待我說話，他忽然走上前來，緊緊捉住我垂xia的右手。我掙脫數次不果，只得由他握著。他的手心燥re而柔ruan，我側過tou去，幾yu落淚。

“xia雨了。”他說。

手心中忽然多了一只油光hua亮的龍尾，龍shen筆直而上，龍tou在我toudg伏著，龍睛赫赫有威。他緩緩合上我的四指：“淋了雨，又該病了。”說罷退后兩步，獨立在雨中。我這才發現，小簡帶著幾個nei監遠遠站在角門外的西一街上，低tou不敢近前。

他嘆dao：“朕準你辭官。”

淚珠頓時gungun而落。我平息了好一會兒，才揚起油紙傘，抬眸謝恩：“謝陛xia。”

他又dao：“閑了去景園瞧瞧玉樞，她很掛念你。”

我屈膝dao：“微臣遵旨。”

皇帝dian一diantou，轉shen飄然而去。我目送他chu了角門，石青se在雨中別有敗落的氣息，似數次交錯后孤寂蕭索的心qg。小簡撐開一柄枯葉se油紙傘正要為他遮雨，卻被他拂袖擋開。他沒有回tou，獨自一人沿西一街緩步而去。青衫袖卷起一片微風，雨絲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