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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日之中難得的愜意時光。我展卷緩緩念dao：“相如拜為孝文園令，見上好仙，乃遂奏，其辭曰：

世有大人兮，在于中州。宅彌萬里兮，曾不足以少留。悲世俗之迫隘兮，朅輕舉而遠游。乘絳幡之素蜺兮，載云氣而上浮。……xia崢嶸而無地兮，上寥廓而無天。視眩眠而無見兮，聽惝恍而無聞。乘虛無而上遐兮，超無有而獨存。

皇后閉目聽完，微笑dao：“難得。前些天本gong召燕燕來讀，她有好些字都讀不chu來。”

我忙dao：“臣女只是偶然讀過司a相如的幾篇賦，恰巧記住了而已。”

皇后輕嘆dao：“悲世俗之迫隘，朅輕舉而遠游。乘虛無而上遐，超無有而獨存。當真是仙人呢。”忽見她神qg有幾分迷離，“依你看，是zuo仙人好，還是坐在這把椅zi上好呢？”

她用右手shi指輕輕敲打著紫檀百鳥朝鳳雕花座椅的扶手，篤篤之聲在靜謐的書房宛如鐘鼓。我淡淡一笑：“臣女以為，zuo仙人也好，守牧天xia也罷，只要有悲憫之心，區別只是志向不同。只是仙人可任xg逍遙，而一旦坐在娘娘的這把椅zi上，便是終生無計可避的責任。將蒼生放在心上，自然是壽數有限的凡人要艱難得多。”

皇后欣weidao：“你很善解人意。”

皇帝素來獨斷，這次囚禁了昌平郡王gao思誼的事qg，未必不chu2動皇后。朝臣又不喜女主當政，且對皇帝親征也頗有異議。加之朝政瑣事，皇后想必已心力交瘁。只見她端起茶，借著shui霧的遮掩輕輕拭去yan角的淚痕。

晚間去看望慎嬪，只見她在燈xiafeng制一件中衣。見我來了，依舊飛針走線地不停歇，tou也不抬地dao：“玉機來了，自己坐吧。”

我隨手拈起散在桌上的衣角，只見以銀絲繡了小小的“huan天喜地”的圖樣。我笑dao：“不過是一件中衣，也值得這樣dian燈費蠟地熬yan睛？”

慎嬪一笑，眸光清澈澹然：“這是曜兒的衣裳，天氣re起來了，他總是貪涼不愿意穿nei阜院送來的衣裳。這料zi是太后才賞xia來的，透薄xi汗，趕緊zuo好了，他也早一日穿上。”說罷唇角qg不自禁地一彎，“zuo人娘親便是這樣。我并不覺得辛苦。”

“zuo人娘親”？我笑容一滯。

慎嬪只顧著手上的活計，偶爾抬tou與我閑話兩句。燭光xia的閑適與安寧，正是shen為一個母親的尋常幸福。良久，她似想起什么來，放xia衣裳輕輕轉動脖頸，“聽聞今天午后皇后召你去定乾gong了，究竟何事？”

我笑dao：“也沒什么，皇后只是政事煩勞，召我前去讀賦文罷了。”

慎嬪忽而冷笑：“監國那么重的擔zi，已夠她受的。還要周旋于兩gong之間，也難怪焦tou爛額了。”

我不解dao：“什么周旋？娘娘何chu此言？”

慎嬪dao：“你很少去濟慈gong，所以不知dao。昌平郡王在關中私藏了敵將的金輦，被圣上關起來了。偏偏王爺也倔qiang得很，就是不肯認錯，也不為自己申辯一句。現已解職押解j京了。”

我淡淡dao：“這事我已經知dao了。”

慎嬪奇dao：“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笑dao：“前些日zi在文瀾閣，無意中看到兩個供奉官在謄抄起居注。如今昌平郡王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