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著丫丫,我去給咱媽送把傘」
「嗯」,雖然幾乎是同齡人,但感覺小蕾他們真的像是孩子。
推開雜物間的門我感覺有點奇怪,墻邊的兩雙膠鞋都沒有濕泥,而是干的甚至有些灰塵,地上也沒有濕腳印,小帥剛才沒穿嗎,怎么還是干的,李思娃不會領著人家小帥也尿空地上了吧,還別說這種事他干得出來,院子里沒人還下著雨,撒泡尿也沒任何痕跡,雨水還能蓋住尿尿的聲音,這叫什么事兒啊。
農村的土路晴天還好,一旦下雨那就是一團漿糊,到處都是水洼,走路稍快一點泥點子就甩到背上了,而且還很容易滑倒,泥巴里再有點玻璃碴子棗刺什么的不明危險物給你來一下,所以不能走的太快。
我拿著傘和膠鞋往學校走,一路上幾乎沒什么人,嗯?前邊好像是建國叔,拿著一包不知道是醬油還是醋,舉著傘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叔買醋去了啊」
「啊?……今天家里包餃子,給你媽送傘啊」,可能是因為有點風,建國叔說話的時候傘還壓低了一點遮住了小半張臉。
「嗯我媽早上忘拿了」
打了招呼我倆剛錯過身,我就明顯聽出來建國叔腳步加快了,那種杵在泥漿里的聲音節奏像是小跑了起來,離家就幾步路了至于嗎,跑的一身泥水,不過有些上年紀的人,確實不太在乎被夏天的雨水淋,可能一人一個活法吧。
剛到學校門口,就看到狗山子坐在旁邊的小賣店門口嗑瓜子,真他媽的晦氣,我想假裝沒看到,可這老狗卻硬湊上來了。
「給你媽送傘來了啊,來吃瓜子」,狗山子硬杵過來的瓜子我沒有接,也沒接他的話茬。
小賣部是胖大爺家的,平常是小帥的媽媽在照看,看到我來笑著點了點頭,給我抓了一把瓜子,這次我沒有拒絕。
狗山子看到我剛拒絕他,馬上就接別人東西沒任何尷尬,反而賤兮兮的說道:「你爸在下面說好故事呢?你不去聽聽啊」
他話里的爸和下面讓我想起我的父親,隨后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李思娃,下面——這兩個字也不是指去世了,而就是單純的指下面。
小賣部旁邊還通著一間屋子,有張小床和簡單的生活用品,平時可以休息一下,屋子里還有間地下室,算是一個棋牌室吧,狗山子說的下面就這個地下室。
平時有人的話會打個牌,但是村里打牌和賭博的界限是很模糊的,因為這個還被警察抓過好幾次,但這東西吧就像野草,你不停的割它也不停地漲。
據說最嚴重的的那一次,警察被堵在小賣店和里屋之間的門口進不去,也不敢破門而入,因為里邊胖大爺按著趙嬸屁股呼哧呼哧的肏屄呢,據傳言說兩口子故意脫得一絲不掛,胖大爺揚言警察要是敢進去看了他老婆身子,他一定會去政府討個說法要他們好看。
強龍不壓地頭蛇,畢竟這也不是什么販毒、殺人的大罪過,只是聚眾打牌甚至不知道金額夠不夠得上賭博,警察也就沒那么拼命,隔著門板口頭教育警告一番就撤了。
跟外公村里的王寡婦當眾撒尿不一樣,胖大爺跟警察隔著一道門,兩口子在里邊光著屁股肏屄這件事卻是偏正面的不丟人,甚至很光榮,雖然好像很荒唐,但是這會表現得胖大爺很有本事很有能耐,很厲害警察都不怕,在村里會讓胖大爺漲很高的聲望,至于被人背后議論胖大爺好像也不在乎,反正沒人敢當他面說。
聽上去好像是個惡霸,但人家可是生產小隊長,年輕的時候跟別村鬧矛盾也是沖在最前面的,至少對于本村的村民來說胖大爺算是個好人。
剛接觸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并沒有驚訝于胖大爺的荒唐,而是好像明白了他家為什么有錢,人家最起碼膽子大敢干,因為早些年政策不明確的時候,有些東西犯不犯法就是很模糊的,一不小心你就走資了。
「嫂子,我李叔在下面嗎?」,狗山子說的話我不太信,還是問問小帥的媽媽。
下著雨店里沒什么顧客就我們三人,小帥媽媽嗑著瓜子看著電視悠閑的說道:「嗯在下面呢,他們說好不容易天涼快了打會兒牌,不過這會兒不好開門,他們一會兒就出來了」
「哦」,李思娃是不打牌的,更別提贏錢的那種了。
這時候狗山子又湊過來了,滿臉的褶子一臉的壞笑,沖我挑了挑眉毛,指了指我的手表,又指了指里邊的那間屋子。
沒多一會兒哐的一聲,像是木板被推開了,里邊的屋子一大堆人從墻角的洞里魚貫而出,我看了一下基本就是鬧洞房那幾個人還有趙醫生。
剛才還圍著我轉的狗山子,看到李思娃出來了就像看到了媽媽一樣,立馬圍了上去恬著老臉叫思娃哥,不過李思娃沒顧上理他,因為大家都圍著他轉呢,好像他才是最中心的大人物。
胖大爺最先看到我,眼神里透露出一絲尷尬,假裝撓癢的聞了聞自己的胖手,然后默默在大褲衩上蹭了幾下。
李思娃看到我好像還有些驚訝,隨后滿臉堆著笑:「送傘來了啊,你媽還沒下班呢,閑著也是閑著想吃什么爸給你買」
「怎么能讓你破費呢,好不容易見一回孩子,我來……我來……,都是自己人還客氣什么,都別跟我搶啊……」,一堆人爭著掏錢,讓李思娃笑的嘴都合不攏了,他好像很享受這種感覺。
「你們搶什么啊讓小志說,小志啊跟爸說,你想吃什么」,李思娃笑瞇瞇的就像跟媽媽結婚以前的老實樣子,不過爸這個字讓我很別扭。
「對想吃什么跟你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