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知遲野說的是事實,可聽見對方神色平靜地說出這番話,游鳴還是感覺內心像被尖針猛地扎了一下。
“你就不能說說漂亮話,哪怕騙騙我也好嗎?”游鳴眸光驀地一黯,聲音跟著帶上鼻音,“就算……就算當作生日禮物。”
在對方熾熱而期待的目光中,遲野想了想,道:
“但我愿意為了你而努力。”
見自從說完那句話后,游鳴便一直沉默,遲野握住他的手。
“還在生氣?”
“沒有。”
“我不是在氣你,我只是……”
游鳴搖頭,沉默片刻后他才斟酌著緩緩:
“……你知道嗎?其實我現(xiàn)在這么努力賺錢,也是為了我們畢業(yè)以后能有面對世俗目光的底氣。”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我覺得只要我經濟完全獨立,我就可以完全拋開我爸,和他斷絕父子關系。”
“前幾天他破天荒地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跟我后媽離婚了,我弟也被送走了,還說他最近公司運轉好像出了點問題,被氣得昏迷進了醫(yī)院,檢查出來中樞神經有損傷,現(xiàn)在在住院拍核磁共振做詳細檢查,醫(yī)生說有中風的可能。”
“他說想讓我畢業(yè)了就回江城接班。”
游鳴徐徐。
“他甚至還向我道歉,說這些年來的確一直忽視了我跟我母親,他年輕時犯了很多錯誤,其中最大的就是傷害了我們。”
“你同意了么?”
“沒有。”游鳴搖頭。
“我不可能會同意,但我也知道我的拒絕顯得有些無力。”
“我上周末回了趟江城。”
游鳴仰頭,上弦新月的銀白光暉落在他眼底。
“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他雖然可惡可恨,但看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管子,明明有妻子兒女還孤零零一個人靠花錢請人照顧,卻也有點可憐。”
勾了勾嘴角,游鳴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年輕的時候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從來沒盡過身為父親和丈夫的責任,年老身體不好,身邊亟需人陪伴照顧,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又想到了我這個兒子,可笑又可悲。”
快要走出公園,路過連環(huán)橋時,見有小攤販正高聲吆喝著賣同心鎖,游鳴掃二維碼,上前買了一只。
見游鳴拿了枚心心相印的銅鎖回來,站在原地等的遲野笑:
“唯物主義戰(zhàn)士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