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劇烈疼痛而產生的眼淚模糊了視線,游鳴被桌角撞了個趔趄,正要摔倒時遲野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甚至怨我,恨我,但你頭發還沒干透,先吹頭發。”
遲野頓了頓,用前所未有的語氣輕輕:
“好不好……鳴哥。”
“……”
感受到懷里人的掙扎一頓,遲野把他放在床上,發現對方的左眼結膜猩紅,鼻涕眼淚早已糊成一片,臉頰也帶著不自然的紅腫,痛到指尖被抓到血肉模糊,顯然不是簡單的抑郁焦慮軀體化導致的緊張性頭痛。
用手輕觸游鳴的額頭、眉骨和眼眶,遲野皺眉:
“之前也差不多這個時間疼過嗎?”
“……嗯。”
聽見游鳴近乎疼得沒有力氣的微弱應聲,遲野心下了然,知道對方這極大概率是被稱為“zisha性頭痛”的叢集性頭痛,他給對方快速吹干了頭發又披上外套,找出幾片治偏頭痛的曲普坦,就背著游鳴朝醫院跑去。
下了電梯沖進三樓神外對面的神內,遲野連門都沒敲就徑直闖進了值班醫生沈確的辦公室,后者頭也沒抬,依舊在看手里的《時間的秩序》,桌上還擺著幾本叔本華尼采和康德,《分子神經病學》等專業書籍卻被束之高閣。
“怎么回事?”
“……叢集性頭痛。”
聽見遲野氣喘吁吁的聲音,沈確抬頭,他的語氣雖然是疑問,眼神卻沒有驚訝。
“是你啊遲大夫。”
“開藥。”
“嘖。”辦公桌前五官精致昳麗的長發醫生有些不滿地輕嘖了一聲,“……遲大夫,我雖然知道你們外科的一向看不起咱內科的,覺得我們只會開藥,但我們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同事,您的態度比尋常患者還差就有些說不過去吧。”
“還有——患者是您的誰啊?”
遲野抿了下嘴唇:“朋友。”
“男朋友是吧。”
沈確很淡然,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又將自己的頭發多綁緊了一圈,他雖然嘴上話沒斷,手上觸診的動作卻也沒停。
經過一番例行問診和查看既往頭顱ri、腦動脈ra以及頸椎核磁,排除掉頸源性頭痛和腦血管畸形等其他問題后,沈確提筆開出藥方。
“……好了,歐立停口服給藥,一次5到10g,司立平從25g起量,每次1撳,中間間隔兩小時,直到叢集期過去。之后每次到固定時間有疼痛預兆就先用藥,實在受不了來醫院吸氧。”
把游鳴先帶到病房吸氧,給他插上鼻氧管,遲野重新走回診室。
“他的頭痛與精神疾病有關嗎?”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聽見遲大夫請教別人醫學問題,看來真是關心則亂。”
往身后的轉椅靠背上懶洋洋地一靠,沈確翹起二郎腿,他腰細腿長,身量筆挺,內搭又特意穿著件印著大片雀羽的藍綠色扎染花襯衫,看著不像醫生,倒像模特。
“這倒是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