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見到青年對旁人沉默寡言、無話可說,見到自己卻會無意識靠近幾分的模樣,心中極端的渴望便會被稍稍滿足幾分。
仿佛這樣便能證明自己的不同。
于是,在如此病態環境的影響下,陳景旭甚至不允許任何人接觸江讓。
白日里,男人若是不在家中,那么所有的仆人除卻日常清掃與做飯,便要全部隱退下去。
陳家的別墅很大,風格偏向于溫馨居家,只是如此一來,整座房子里空無一人,那溫馨的燈火燭光中,便隱隱顯出幾分格格不入的冰冷。
一雙麥色的手腕推開了棕木的房門,青年穿過暖調的走廊,慢慢地走下樓。
別墅的隔音效果應當很好,整個空間,除卻江讓走動的聲音,竟再聽不見分毫,甚至因為過分安靜,beta甚至隱約能夠聽到自己緩慢跳動的心臟。
江讓最近總是習慣性走神,他實在打不起精神,對什么都沒興趣。
青年不餓、不渴、了無生趣,如今下樓吃飯還是陳景旭個電話催出來的。
或許當真是精神方面出了問題,除卻走動的腳步聲與心跳聲,江讓竟恍惚聽見了另外一陣響動聲。
那聲音似是從二樓樓梯間的雜物屋中傳來的,窸窸窣窣,隱約還有些怪異的shenyin。
江讓腳步微頓,那聲音便又消失了。
青年垂眼,摩挲著手腕上的朱砂,好半晌,beta的腳尖忽地調轉了方向,徑直走向了那雜物屋。
“啪嗒、啪嗒……”
江讓的腳步聲并不重,可越是靠近那矮小的雜物間,腳步聲便愈發明顯刺耳了起來。
雜物間的門是深黑色,平日里緊鎖著,看著并不顯眼,來往的仆人都時常會忽視它。
腳步聲輕輕頓在雜物間門口,beta有一瞬間心跳如雷,他看見那深黑的門露出了一條細微的縫。
隱約落著灰塵的細微光線像是異度空間乍裂的縫,仿佛只要推開這扇門,便會發生無可挽回、打碎現實的事情。
江讓能感覺到手指的輕顫、汗毛的站立。
他想象過無數個場景,甚至想過他可能會看見阿柳凄慘可怖的尸體。
可當他真正地推開那扇門,入目可及的,卻是深褐色、潮shi的地毯、銀鐵色的墻壁與墻邊一盞可憐昏黃的小燈。
江讓的高挑健美的身影落在墻角半縮著的男人身上,乍一看來,竟像是不可揮去的陰影。
那是一個被鎖鏈鎖在墻角的alpha。
alpha身上套著件破舊的衣衫,臉上的臟污、鼻梁上破碎的眼鏡與身上無數刺目腥臭的傷痕令他看上去無比落魄。
似乎是意識到有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男人忽地露出慢慢抬起了灰暗陰白的臉,他瞇了瞇眼,當從朦朧的光線中看清青年的一瞬間,陳儼玉突兀地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來。
他張了張枯干的唇,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抽搐著。
江讓顫了顫眸子,極大恐懼與驚悚讓他控制不住地往后倒退了兩步。
陳儼玉卻已經慢慢將頭顱靠在身后冰冷的墻壁上,他忽地扯唇,神經質地操著沙啞的嗓音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