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敢多想,只尷尬僵笑,趕忙找了理由離開了。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些普通村民,如今寒冬降臨,維持生計都困難,江讓不過是個外村人,他們雖可憐他沒了丈夫,卻也沒什么能力去伸張所謂的正義。
于是,他們明智地選擇成為男人沉默的同犯。
而黎明之后,這整座山陰村,皆會成為一座沉默的囚籠。
…
“吱呀——”
陳舊的院門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商泓禮克制性地收回手腕,方才抬頭,卻見天空已然下起大雪了。
紛紛揚揚的大雪如同純白的蝴蝶一般,在溫熱柔然的燈光中翩躚飛舞,遠方是一片鉛灰色,唯有雪色廊下站著的烏發男人,如落雪般靜美。
大約是聽見推門聲,江讓微微抬起面頰,他穿得并不算多,身上只著了件白色中衣,很單薄,冷風游走后,男人烏黑如綢緞般的發間便落上幾寸白色雪花,遠遠看去,那張溫雅如玉的面頰上盡是融化后shi漉漉的水光。
風雪驟大,那雙系著白色綢帶的眼眸卻靜謐朝著他歸家的愛人看去,唇畔彎起的弧度宛若嫩生生的芙蕖。
商泓禮分明知道男人現下尚且看不清,對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可他卻仍舊在對方看來的一瞬間生出幾分心悸。
喉結止不住滑動,xiong口升騰起的悶熱叫人愈發燥熱難當,那人卻朝著他走近一步,口中遲疑喚道:“阿白?”
商泓禮一瞬間恍若被一柄并粗鈍的刀刃戳到了心窩一般,他清晰而殘忍的意識到江讓喚的不是他、愛的也并非是他。
可是,這其實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事已至此,他還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如果他不說、周圍人都不說,江讓又怎么會知道他不是周予白?
只要他完全承接了這個得天獨厚的身份,即便江讓的眼疾痊愈了,他也仍有爭取對方的機會。
商泓遠知道自己卑劣至極,可身體中大大小小隆起的、對男人的渴望宛若震顫的鈴鐺一般,無時無刻不在催促著他快些、更快些地去實現年少時期那個兩情相悅的夢境。
喉結上下滑動,特地吞吃了變聲藥物的男人腳步微頓,沙啞著輕聲道:“阿讓,我回來了。”
瞧瞧,他裝得多像啊,疲憊的聲音,隱晦示弱的語氣,像極了江飛白平素里惹得男人心疼的模樣。
果不其然,話音方落,江讓如遠山的眉眼便微微蹙起幾分。
他摸索著朝前走了幾步,語調中顯出幾分擔憂:“今日怎么眼下才回來,是遇到什么麻煩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