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團(tuán)被透明塑料包裹的肉塊,用力一捏,便能爆裂開來。
“……哥……有人、有人來了。”
江讓幾乎無法完整地說完一句話,少年潮紅鮮艷的身體被死死釘在男人身上,白艷艷的皮膚上刻滿了花團(tuán)錦簇的、朦朧的紅。
他如同一只搖搖欲墜的風(fēng)箏,風(fēng)起,它便無力左右自己的身體,只能由著對方寸寸掌控、慢慢含吻。
鐵門被敲打的聲音愈發(fā)劇烈,仿佛下一秒便要破門而入。
江讓渾身緊張到了極致,漆黑的眼瞳翻著白眼,削瘦的脖頸更是要如折斷一般塌下。
面色古怪的江爭薄薄的眼皮垂下,死氣沉沉的眼睛時時刻刻注視著心愛的少年,好半晌,在他確定江讓已經(jīng)徹底化作覆在他身上的一灘潮水時,男人才慢慢地牽起蒼白抽搐的嘴唇,露出一個近乎恐怖扭曲的笑意。
“讓、寶、”他似乎還無法熟練地掌握語言,聲音更是幾近于無,又或者說,男人的聲音更像是來自某種不可名狀的深淵中的回音。
死去的哥哥慢慢垂下青白的鬼面,僵硬地吻過少年的嘴唇。
而隨著他的垂身,一只黑洞洞、蠢蠢欲動的眼球從鬼哥哥的眼眶脫落掉而出,它慢慢地滾啊滾,一直滾到他心愛的愛人芬芳的頸窩。
脫離欲望的擺布后,江讓的神智終于清醒了幾分,他看著江爭空洞洞的眼眶,并沒有尋常人撞鬼般的恐懼,少年只是顫抖著伸出那雙被吻得紅艷艷的腕骨,輕輕觸及哥哥死白的臉頰,嘶啞道:“哥,當(dāng)時……是不是很疼?”
江爭動了動嘴唇,好半晌,他突然別過臉頰,整個人連帶著那只眼球消失在江讓的眼前。
可觸感還在。
江讓還能觸碰到對方身上shi漉漉的、屬于他的液體。
耳根微紅,少年心尖又忍不住酸脹異常,他勉強(qiáng)勾唇,眼角閃過幾分水泠泠的光。
他勉力壓抑情緒說:“哥,躲什么,你什么樣我沒看過?”
空氣微窒,好半晌,江讓看到半空中露出的一只漂浮如燈籠的頭顱,只是很快又消失了。
那瞬間的一瞥,江讓看到哥哥頭顱上再次控制不住顯露的血色傷痕。
男人似乎無力再維持完好的身體了。
“丑、很丑……不想、”
江讓緊緊扣住對方冰冷的手腕,好半晌,少年嘶啞道:“不丑,哥最好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垂眸注視著手腕處一道紅艷艷的布繩。
老人們曾說過,人死以后,未免令鬼魂留戀,存世的親人要少燒光離世之人的物品,才能令鬼魂不再徘徊,重新投胎。
據(jù)說,若將離世之人的物品留于身畔,能見鬼。
更嚴(yán)重的,會被附身。
江讓本以為那只是封建迷信,現(xiàn)下卻只是慶幸自己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