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門口站了一個男人。
男人穿了一身微皺的白色西服,往日打理得紳士而優雅的發型此時頗顯凌亂。
那張與少年身邊人一模一樣的臉泛著幾分陰冷的青白色,他仍在保持體面溫柔的笑,可此時那溫和的笑容實在古怪無比。
段文哲一步步走近少年,聲線中帶了幾分不穩,他慢慢伸出手,專注的棕眸死死盯著少年,輕聲道:“阿讓,乖,昨天是我疏忽了,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你先跟我走?!?/p>
江讓只是平冷地看著他,漆黑的眸如同悶死的海水,渾濁無光。
少年平靜道:“我是自愿的?!?/p>
段文哲瞳孔猛地一縮,他眼下的青黑隨著皮肉抽搐,男人并未將手掌收回,只是一味固執地輕聲道:“是我錯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你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現在不要鬧脾氣好不好……”
“段文哲,”江讓突然笑了,他笑得眉眼彎彎,聲音更是冷靜無比:“不,我是自愿的,你不是喜歡偷窺嗎?怎么樣,還滿意這場演出嗎?”
“你不會真以為我喜歡你吧?”
江讓輕笑道:“和你哥比,你算什么?”
理想主義利己男37
外界傳的和睦兄弟到底還是動手了。
江讓的那句話像是一灘腐蝕性極強的硫酸,它避無可避地被生灌入男人的喉頭,逼得他混著腐爛的肉和血一起吞咽下去。
段文哲那一瞬間幾乎恨不能將段玉成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徹底絞爛才好。
是啊,和他那位打小展現出非凡能力、被寄予眾望的兄長相比,他段文哲算什么?
分明是雙生子,段玉成不過比他早出生幾秒,憑什么命運截然不同?
從小就是這樣,明明年歲相同,段玉成總是更出眾耀眼一些,他需要什么,所有人都會恭敬地奉上,而長著同一張臉的段文哲,連保姆仆人都會下意識忽略他的表達訴求。
好像他只是作為兄長的影子而存在,隨便被怎么對待都沒關系。
嫉妒像是毒蛇一樣,從有意識開始,便死死糾纏在他的血液中。
扮演游戲最開始是由段文哲提出的,理由卻根本不是要嚇走父母帶回家的那些荒唐作樂的小情人。
只有段文哲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想取代段玉成。
他想殺了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無論是引誘狼犬攻擊;還是站在秋千上仰倒;抑或是體驗窒息、上吊的游戲……每一次,他都想過用手將段玉成死死釘下去。
他不需要比自己更優秀的哥哥,他只需要冷冰冰的、被雕刻在墓碑上毫無威脅的哥哥。
許是幼稚的陰毒手段極難遮掩,總之,在八歲那年不小心地推傷段玉成后,父母便仿佛察覺到了什么,開始將兄弟二人隔開,請人單獨教學。
后來的段玉成越來越優秀,徹底離開了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