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爭只是黯淡著眉眼,低眉順目,往日結實的肩膀低垂著,像是支撐著他的骨頭也被人根根敲碎了。
他輕輕抬眸看了眼少年,眼瞼下的微紅宛若自皮肉下洇出的失落。
只這一眼,江讓就再也耐不住的心口微抽的痛意,急切的、緊張的、懊悔的同男人道了歉。
“哥,對不起,是我沒弄清楚,我……”
“讓寶,”男人抿了抿唇,淡淡的悲苦聲音輕聲道:“沒關系的,哥知道你只是太緊張了,不怪你,是哥嘴笨、不會說話,才叫讓寶誤會了。”
可他越是這樣委曲求全,江讓便越是自責。
那日的最后,自明白避嫌的意思后,便再不肯同哥哥同塌而眠的少年再次拉著兄長的手,親親熱熱地擠在一起睡。
好在江爭確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兩人秉燭夜談,江讓本是想著寬慰哥哥、好好道歉。最后道歉不成,反倒迷迷糊糊被江爭摟入懷中,頭顱枕在男人綿軟鼓脹的xiong前,就這么被低沉溫柔地哄了一晚。
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最原始的、最簡單促進關系的方式便是親密接觸。
自此后,兄弟倆的關系又恢復了從前的親密,再無芥蒂。
生活如深秋的湖水,恢復了平靜無波。
但江爭自始至終都很清楚,他的婚姻時時都備受威脅。畢竟他的弟弟、讓寶、
小丈夫是如此的優秀、出類拔萃。
瞧瞧,哪怕是相隔萬里、遠在京市,都有人時時惦念著。
這怎能不叫他憂慮?
男人知道自己燒毀信紙的做法卑劣,可他實在是太恐懼、太害怕、太嫉妒了。
讓寶身上不僅承載著他的愛、他的期盼、他對新生活的向往。
——還有他的命。
可以說,沒有江讓,也就沒有江爭。
他們生來就注定是綁在一起的。
所以,一定要想一個法子、想一個法子,讓江讓在離開大山之前就完全屬于自己。
否則,等離開后,他就該被徹底甩開了。
這怎么能叫他甘心呢?
他等了十八年,十八年啊!一個人能有多少十八年?
江爭將自己的青春、愛情全部給了江讓,他怎么能甘心接受一個開花卻不結果的結局?
男人幽幽的黑眸注視著田埂邊一對關系親密的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