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過路人都緊緊縮著身體,口中哈著氣,匆匆而過。
可周宜春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疼。
他輕輕抬頭,靜靜看著視線中一半血紅、一半灰蒙蒙的天空,忽地顫了顫細長的睫毛。
兩行眼淚從他慘白的臉頰上輕輕蔓延落下。
一行透明,一行血紅。
極端的情緒早已在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謊言、一次次的信任崩塌后被消磨的一干二凈。
如今的周宜春xiong口中的心臟幾乎不會跳動。
他沒有打車,冷風(fēng)吹得他蒼白的臉泛出陰涼的紅意,路邊微厚的、泛著黑的積雪將他的鞋浸透。
周宜春是徒步走回家的。
他沒有去對門江讓的那間小屋,而是走進自己那間陰郁的安全屋。
走進家門,入目可見混亂的酒瓶堆積在桌案上,那是他昨夜等待夜不歸宿的愛人、在極端的不安中灌下的酒水。
周宜春很愛干凈,但是昨夜,他來不及收拾。
他就著滿身的疲憊、酒意,慢慢拖著沉重的腿彎走入臥室。
臥室里很干凈,布置得也很溫馨,桌上擺著很多高檔的樂高玩具,是江讓曾經(jīng)喜歡的玩具。
男人一言不發(fā)地關(guān)上房門,鎖緊。
隨后,他慢慢坐在床邊,慘白的臉上,瞪大的異色眼眸顯得格外駭人。
他從床頭柜中取出一小管藍色注射劑和一些白色的藥丸。
房間內(nèi)漆黑一片,沒有拉開窗簾,也沒有開燈。
一切都如同鬼片中的情景重現(xiàn)。
而周宜春便是那即將成為亡魂的活死人。
男人緊緊盯著那些堆積在一起的藥物,好半晌,他顫抖著手指,輕輕取出注射劑。
蒼白的面頰毫無生氣,他顫抖的拇指按在注射劑的頭部,一寸寸將它推入逐漸冷卻的身體。
注射完后,周宜春隨意地將空殼丟棄在地板上,隨后,撈過身畔的白色藥丸,便大把大把地往自己口腔中塞。
鋒銳的牙齒慢慢咀嚼著苦澀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