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烈能當上這渡生寨的寨主,自然也是有幾分能耐的,他能看得出江讓身上溫雅謙謙的氣質,心知他這心肝只怕是個講究禮義廉恥的文人君子。
他從前其實最是看不起那些滿口之乎者也的酸儒,可如今,瞧見眼前人,他卻又心癢癢的覺得這酸儒也有可取之處。
古往今來,文人君子最是看重臉面,受不得這般荒唐莽野、行事直白之態,若是用此事來脅迫他這心肝,不怕對方不妥協。
果不其然,江讓約莫是被他這番狂態弄得壓抑而畏懼,這一次,他果真再不曾無視男人,而是微微壓下眼,輕輕低低應了一聲。
那臉色微白、指骨因為羞恥難堪而蜷縮的模樣,令得魏烈恨不得現下就將他帶上床才好。
眼見人乖順地隨著那幾個女人離開了,魏烈灼燙的眼眸盯視著對方的背影許久,方才回神,大笑著同寨內兄弟一談見聞、商議其余事務。
…
月明星稀,寨間烈烈的火把早已隨著寒風簇簇湮滅,只余下裊裊青煙。
隨著隱約碎裂的酒碗聲、含糊的囈語聲響起,幾個吃酒吃得面色通紅的漢子朝著上首半臥于虎皮梟座上的男人顛三倒四地說著葷話。
“大、大大當家的,俺跟、跟你講講真、真心話。”
魏烈正拎著酒壺大口灌酒,酒水自他的深邃麥色的面龐滑落,他動作實在粗魯,一邊修長的腿半曲在那寬敞的梟座上,看上去肆意而富有生命力。
手中的酒瓶很快便空了,順著桌案滑落摔碎在地,魏烈單手支頭,眼眸微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回道:“老張,你要講就快些,爺馬上要回去陪媳婦兒了,沒空陪你們個酒蒙子鬧。”
那老張也是醉得厲害,聞言,像是被激起了什么回憶似的,嘿嘿一笑道:“說、說起來娘子,大當家的,你這也是頭一遭,可得、可得磨磨那壓寨的性子。還、還記得前不久那小周那媳婦兒么?”
魏烈挑眉看他,顯然平素這些小事并不會入他的耳。
老張說得興起,忍不住又灌了口酒水,口齒伶俐了幾分:“大當家的,這事兒你自是不知。前不久啊,小周也搶了個媳婦兒回來,誒呦,那性子,是又冷又犟,小周又不舍得鎖著他,天天就嬌慣著,誰成想,他那媳婦兒壓根就看不上他,沒過多久哄著他開了鎖就跑了!”
“要我說啊,大當家的,你今兒帶回的壓寨,也不是個心甘情愿的,逮著法子估摸著就要跑。咱本也是匪賊,何必遵守山下那三綱五常?大當家的,今晚啊,你倒不如就直接同他圓房,絕了他跑的念想!”
魏烈本就有這心思,這會兒又被說得躁動,當下又仰頭悶了口酒水,耳畔的黃金耳鐺跟著擺動,顯出幾分迫不及待的欲色。
他丟下酒瓶,隨意抹了抹嘴唇,唇畔的虎牙顯出幾分鋒銳的肆意,咧唇笑道:“正有此意。”
這般說著,魏烈索性起身,也不知想到什么,扛起一大壇酒水,手臂的肌肉崩得緊促,仿佛下一瞬便會將那衣物撐裂開來。
他舔舔唇,興沖沖地大步走遠,狹長如狼的眼眸閃爍著癡饞的光芒:“你們繼續,今夜不必再等我了。”
身后一片哄笑,魏烈卻毫不在意,他早就急的上火了,今夜這酒席還沒過一會兒,他便來來回回想了他那心肝數次。
他想那人貼在他xiong口、令他心口微微泛癢的微涼烏發。
他想他緊張時下意識向后擁靠的脖頸,看起來如此白皙、仿佛一手可折。
魏烈想得火急火燎,投射到身體上更是反應劇烈,他沒一會兒便來了自己從前只作歇腳的門前,伸出一邊手去推主屋的門。
推一下,不動。
推兩下,還是紋絲不動。
魏烈急的不行,當下臉色陰沉下來,索性直接一腳將門給踹開了。
門板碎裂的動靜很大,宛若悶雷一般,驚得屋內的人影都退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