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一位手握軍事價值、甚至極可能臣服歸順的杰出軍事家,對于敵對方來說,是難得可貴的資源,也是值得尊重、乃至奉為座上賓的人物。
沒有人會將他當做一個婊子對待。
當然,也正因為此,江讓也曾為人詬病毫無忠誠意識,輕易便能出賣己方。
而眼下……
江讓伸出修長微冷的手掌,輕輕按在對方撫上自己臉頰的粗糲指節,在察覺到對方垂眸看向自己的同時,男人微微斂眸,他的睫毛很長,瑩扇般撲閃,斂住眸底的暗光。
——正是潛入渡生寨的好時機。
江讓手下人馬不少,信息網十分發達,加之此行乃是商皇密令、不為外人所知,早先便聽聞渡生寨主武力高強,且行事不定,他與崔仲景在此被這匪賊抓住,只怕當真是意外。
既然機會已經送上門了,他自然要順水推舟一番。
江讓垂眸想著,腕間稍稍用力,將對方的指骨推開幾分,雅美的君子面上多出幾分懼意與抗拒。
他輕聲地、近乎不敢提高音量般道:“這位好漢,在下只是過路回家探親的商賈,此行身上并未帶多少銀錢,在下會全都交予好漢,煩請、煩請放我與兄長一個方便罷。”
男人說著,頰側溢下幾分水痕,他垂頭沙啞道:“我兄長已然身受重傷,煩請好漢饒過我們一命,日后我們必——”
江讓口邊的話語尚未說完,魏烈鷹隼般的眸中卻已然泛起黑黯黯的幽光。
粗蠻的匪賊動了動被那人推開的指骨,喉頭上下滑動,下一瞬,竟不管不顧、徑直用力捏住了江讓弧度美好的下頜,健碩的xiong口壓下,如野獸撲食般地舔吻了上去。
魏烈的動作十分粗魯,全然憑著本能肆虐,江讓被這人xiong口的骨鏈膈得眉頭微蹙,加上此人先前約莫方才喝過酒水,過分烈苦的余味就著兩人的口涎糾纏,令人極度不適,江讓下意識便要推拒對方。
可他越是抗拒、驚惶,魏烈卻越是興奮、荒唐、蠻橫,甚至那粗糙的手掌開始迫不及待地撥開男人的青衫,恨不得將他就地辦了才好。
耳畔的腳步聲愈發明顯了起來,不少匪賊同伙已然趕到,見此情形,當即爆發出放肆的呼喝與哨音。
“大當家的這下可算是稱心了,總算能娶到媳婦兒了——”
“哈哈哈,這位壓寨還真不一般,你瞧瞧那手、那腰身…俺們寨里的絕色都比不上他吧?怎么生得跟那豆腐腦似的白嫩,這碰一下就得碎了吧?能受得住咱大當家的么?”
“大當家的好不容易開了葷,上了他!”
也不知是誰起的哄,周圍的匪賊開始放肆起哄:“上了他,大當家的不還是個童子,今兒就在大伙面前破那童子身!”
不壞好意的笑聲肆虐而起,也不知是否被那豪放的氣氛哄染了理智,魏烈的動作愈發出格起來,被他緊緊箍在xiong側的漂亮男人連一邊肩頭的薄衫都滑落了下去,連絲毫的反抗都做不到,只能無力地任由他親吻觸碰。
眼前事態失控得過分,江讓濡shi的眸中閃過幾分冷意,他沒想到這西陵郡匪賊這般chusheng,竟是連絲毫臉皮都不要了。
只是,這人不要臉皮,他還要,江讓可沒有被人盯著行床事的愛好。
“江…子濯——”
沙啞到近乎泣血的聲線于人群中微弱的響起,那是一道很低、很低的聲音,低到在這片天底下,宛若螻蟻。
被匪賊狗犬似的掠奪親吻的男人喘息著看過去。
是那位他年少時惺惺相惜的好友、朝堂中與他爭鋒相對的政敵,危難時刻拼死護住他的愚鈍家伙。
崔仲景幾乎像是被埋在泥土中一般,他的半邊身體都溢滿了血紅,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用受傷的手腕死死抓住地面的泥土,拖動著他殘缺的腿彎,寸寸朝著江讓爬來。
從來清風明月、廉潔無暇、注重儀態的崔大人竟也有這般狼狽的時候。
江讓顫抖著呼氣,口唇的涎液流淌,忍不住想,現在的崔仲景,看上去,真的很丑。日后若是回了朝堂,他定會日日堵著這人,嘲笑他的丑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