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水聲逐漸帶上幾分隱晦不明的熾熱,幾個小心翼翼伺候的小侍面色不知不覺間已然赤紅,他們自小長于蓬萊,學(xué)的是止欲之術(shù)、習(xí)的是克制之法,素日甚少見到外人。
如今,這寡淡的蓬萊終于來了一位外來之客,難免目光聚焦于此。
更遑論,這位大人生得這般面如冠玉、風(fēng)儀翩翩,說話間也總是含著幾分隱約輕懶的輕哄與笑意,仿佛無論是誰都能夠親近得。
實(shí)在…實(shí)在令人忍不住心生妄念,期盼他的目光再多一些地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指腹的力度逐漸增大,一個圍攏的小侍甚至已然面色潮紅地半躬下身,他情態(tài)忍耐地垂頭輕顫,唇齒寸寸貼近那泛著霧氣的修長指骨。
被人這般垂涎、注視、撫弄,江讓卻依舊懶散、乃至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
他隨意抬起溢滿清香的指骨,被熱氣蒸騰得微紅的面頰骨相濃美、俊艷至極。
男人輕輕將溫?zé)岬氖种复钤谀切∈痰娜崦赖南骂M處,寸寸抬起,眼見對方愈發(fā)面紅耳赤、慌得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模樣,江讓笑了。
他清淺溫吞道:“怎么這樣怕我?”
那小侍顫著黑睫,面上分明涌滿了羞色,可骨子里長期被養(yǎng)出的清冷之色卻又不受控制地涌出,襯得他既主動、又故作姿態(tài)。
一瞬間,江讓竟隱約從這小侍的模樣中找出了幾分納蘭停云的情態(tài)。
他心中好笑,指尖越發(fā)放浪地順著對方的衣領(lǐng)朝下摩挲而去,一邊想,這仆從倒十分肖似其主。
眼見那指尖將要剝開那層美麗的外衣,周圍的目光也變得愈發(fā)妒忌、躁動,江讓的動作卻忽地頓住了。
男人面中含笑,十分克制有禮地收回了指節(jié),眼中染了幾分歉疚道:“方才失禮了,只是見你實(shí)在像極了我那枕邊人,一時恍了神?!?/p>
那小侍面中的紅暈霎時褪去,眸中隱約閃過幾分失落之色,默默搖頭,輕聲道:“大人不必如此,奴本就是來伺候大人的。”
江讓卻像是起了幾分興致一般,繼續(xù)隨聲攀談道:“說來,這三日緣何不曾見到國師?”
旁邊有小侍見狀耐不住搶道:“回稟大人,閣主這三天日日都在神廟之中卜卦吉兇,這才不曾出來待見大人?!?/p>
江讓略微瞇眼,潮shi的烏發(fā)如水蛇般蜿蜒至那小侍雪白的腕間,他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心中卻是耐不住的想,這人該不會是沒辦法接受那道荒唐的讖緯,于是連著三日問神吧?
不過,三日之期已至,連祝服都已然選好了,只怕此事約莫無力轉(zhuǎn)圜了。
這般想著,男人眸中顯出星點(diǎn)興味。
一想到那張古韻神性、冰清玉潔的面容染上不知所措、忍耐抗拒的潮紅,他就控制不住心中涌出的惡意。
畢竟這天下的男人都有這樣的愛好,拉良家子下水,勸風(fēng)塵人從良。
…
約莫是心情好極,焚香沐浴完畢后,江讓踏出臥房,趁著夜色,自奇巧樓閣間漫步透氣。
也不知轉(zhuǎn)了多久,男人偶然在一處偏殿發(fā)現(xiàn)了一桌僅下了一半的白玉棋盤。
夜晚的山風(fēng)挾裹著冥海幽冷的氣息層層疊疊襲來,殿內(nèi)的長生燭卻紋絲不動,只靜謐矗立于燭臺間,仿若一尊亙古不變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