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眸狹長,如春日細柳一般,勾起的眼尾泛著薄薄的、失神的紅暈,他睜開的眼眸已然因過度的刺激而變幻為碧綠的蛇類豎瞳,嘴唇間浮起的水藻色澤昳麗卻陰詭,顴骨側(cè)的蛇鱗密密麻麻,仿若黏附的膿瘡,令人心中無端發(fā)寒。
屋外的風(fēng)聲愈發(fā)大了起來,它們肆虐般地穿梭在林間、窗邊,如同嗚嗚的鬼號,屋內(nèi)桌案上江讓與愛人兩日前方才選買好的茶杯也被那詭風(fēng)卷落墜地,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書生的眼眸已然睜大到近乎崩潰的程度,他渾身哆嗦著,手腳發(fā)冷,嘴唇蒼白到失溫。
江讓近乎癱軟著顫抖道:“你、你是妄春?不、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大約是意識到被男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身了,蛇妖碧色的豎瞳一寸寸挪移,藻綠shi紅的嘴唇緩緩裂開一個癡迷粘稠的怪笑。
他沙啞的嗓音中帶著幾分輕怨道:“都怪阿讓今晚對我太熱情了,法術(shù)都控制不住宜蘇的那張丑皮了…阿讓…夫君,你睜開眼好好看看,是我啊……”
妄春這樣說著,那張陰詭的蛇面上竟顯出了幾分羞澀的模樣,只是,隨著那抹羞色的暈開,他的身體也開始劇烈地發(fā)生畸變。
美麗修長、令人挪不開眼的人類雙腿一寸寸覆蓋上青色的蛇鱗,平齊的牙齒顯出幾顆鋒銳的獠牙,蛇信子一顫一縮,不過片刻,那風(fēng)情萬種的美人便化作了一條詭譎陰森的蛇妖,癡狂占有地將他的愛人全盤纏困了起來。
江讓一瞬間便想到了山洞中的那條古怪的蛇妖。
一瞬間,男人渾身僵硬,因為極度驚恐、不可置信,連面皮都顯出了幾分青白之色,他哆嗦著唇,語調(diào)被嚇得不成形道:“是、是你——”
江讓像是終于想明白了什么一般,他眼眶猩紅,突然瘋了一般地手腳并用,想要逃離蛇妖的身畔。
可是沒用的,可憐的書生根本逃不開分毫。蛇群中,雄蛇一般為了交配繁衍,都是會生出倒刺,用以鎖住他們隨時叛逃的愛人。
于是,他最終也只能神色恍惚、渾身癱軟地任由蛇妖輕輕埋首在他的頸側(cè),纏綿悱惻地親吻、撫摸。
許是感受到男人主角放棄掙扎的動作,妄春只覺得心臟跳得愈發(fā)快了,他泛著水汽的面頰上紅暈勝過胭脂。
所以,阿讓其實也沒有那樣抗拒他,不是嗎?
既是如此,他日后一定會好好伺候男人,讓他一想到自己便銷魂蝕骨、再也離不開自己。
可是,妄春的念頭方才生出,便陡然聽到了一道憎恨到近乎厭惡的聲調(diào)。
江讓沙啞道:“惡心的怪物?!?/p>
惡心的怪物、惡心的怪物、惡心的怪物。
這輕聲到近乎沒有殺傷力的語調(diào),卻宛若一柄利刃一般,刺得妄春痛不欲生。
美艷的蛇妖臉上還掛著幻想中幸福的笑容,就這樣滑稽的僵在臉上,像是冷卻后的佳肴,陳冷又膩味。
江讓卻像是看不見對方的心傷一般,只輕輕垂著眼,在宜蘇面前從來溫柔的面頰于此時顯得抗拒而嫌惡。
“為什么?”
帶著顫抖的沙啞聲調(diào)甚至顯出幾分不解與絕望的意味來。
有雨水落在頰側(cè),可江讓卻連多看一眼都嫌棄無比。
大約是他這副模樣刺激到了對方,妄春顫抖、黏膩的雙手捧著方才還在自己身下shenyin的愛人,聲音瞬間變得尖銳而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