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白眼皮包裹的眼球神經質地轉動,一雙顫抖的、飽含shi意的眼眸猛得睜開。
眼前伸來一雙修長的、泛著藍色青筋、宛若藝術品的手腕。
面色難看、眸色恍惚的青年遲鈍地看向眼前那張瘦削的、美麗的、充斥著擔憂的面頰。
那是一張與喬允南足足有五分相似的臉頰,尤其是那雙漆黑的、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簡直與仍被關在精神病院中的妻子像了個十成十。
江讓無聲地張大唇呼吸,額頭青筋暴起,趴睡在桌案上的脊背應激地弓起幾分。
他幾乎承受不住眼前鬼魂般糾纏著他的男人,猛得起身,用力地一巴掌拍開了那人雪白的手腕。
“別靠近我——”
青年面色蒼白,他應激性地蜷縮手指,想要將手肘邊的東西砸向眼前的人。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砸下去,
因為眼前那清秀純美的青年顫著眸閉上了眼,竟是一副全然柔順的、伏低做小、任由他打罵的模樣。
空氣中只余下寂靜和江讓粗喘的呼吸聲。
“江先生,”陳沐白慢慢睜開眼,shi漉漉的眸中是與喬允南渾然不同的小狗般的小心、柔軟,青年蠕動著唇,小聲道:“您還好嗎?”
腦海中像是陡然響起了一道迷蒙的鐘聲,一直到此刻,江讓才終于清醒了過來。
他想起來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喬允南、那個神經病,而是同樣身為受害者的陳沐白。
已經三年了,那日地下室的場景卻成為了江讓始終揮之不去的噩夢。
許是因著談家和鐘家手中握著不少確鑿的證據,加上談寬死咬著不放,喬允南的的確確被關在看守所中將近半年。
但喬家怎么可能放任其不管?
果然,半年過去了,二審的時候,喬允南因為患有嚴重精神病而被釋放,轉入了s市內一家極有名的精神病院中。
在那半年期間,江讓直接提出訴訟離婚,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的枕邊人是個會隨時baozha的炸彈、殘忍的劊子手。
哪怕喬家助力再大,經歷了這一遭的青年也再生不出任何的心思了。
訴訟離婚可以單方面申請,哪怕對方拖著不想離也可以離,不需要與對方見面。
因著其間有談寬的來回奔走和幫忙,江讓沒多久就順利地拿到了離婚證。
拿到離婚證的那日,青年便請了幫助自己良多的談寬吃了一頓飯。
本以為事情就到此結束了,但沒想到,沒過兩天,雙鬢斑白的喬父便親自找上了門。
將近六十歲的男人拄著拐杖,從來整理得體面的衣衫也多了不少凌亂的折痕。
他第一次對著江讓彎下腰,滿是皺紋的臉上淌下淚水,他告訴江讓,喬允南在牢里割腕zish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