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哭起來,他哭得像是一條滑膩膩的、即將死亡的白魚。
男人牙齒打戰,眼眶通紅,一字一句、近乎發泄一般地瘋癲道:“那我有什么辦法?江讓,我還能怎么辦?”
“如果你還愛著我,我根本就不用這樣啊,都是你逼的——”
說著他抹了抹眼淚,嘶啞著喃喃道:“老公,吃一點沒關系的,這是我求的土方子,只要吃幾次就夠了,只要吃下去,你就會繼續愛我了。老公,阿讓,江小讓,我們當初結婚不是發過誓嗎?你說過的,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還是疾病,你都會永遠愛我的,你不能騙我——”
警笛聲已經徹底清晰了起來。
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數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已經包圍了半個地下室,而最后走進來的,則是發絲近白的喬父。
喬父看上去整個人都老了很多,他慢慢走上前,一巴掌朝著喬允南的臉扇了下去。
“chusheng,”中年男人咳嗽得厲害,他抖著手指道:“無法無天了,你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你知不知道,除了今天這事,談家和鐘家也找上門來了——”
“你以為你做的事沒人知道么?我告訴你,喬允南,沒有喬家,你以為你算個什么東西?沒有喬家,你以為江讓能跟你走到現在?!”
喬允南渾身顫抖,恨得抬起血紅的眸嘶啞道:“爸,那是我的錯嗎?是他們那幾個賤人勾引我老公,他們罪有應得!!”
喬父氣得又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中年男人知道眼下形勢不利,警局這邊強勢出警,只怕和談、鐘兩家有關,于是他當即便對著江讓表面態度。
“實在對不住,允南病得太厲害了,你放心,小江,你受了委屈,喬家一定給你一個說法,你要和允南離婚財產也全都歸你,后續我們會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保證讓他不會再來騷擾你。”
江讓早在打這通電話的時候便清楚結局,只是他沒想到,鐘家和談家也在其中出了力。
能叫兩家一起聯手施壓,那只有一個原因,談寬遇襲和諾亞家里的那場大火,只怕和喬允南都脫不了干系。
江讓還在想著,卻陡然聽到喬允南近乎崩潰發狂的尖叫聲。
“不行,我不許!我不離婚、我死也不會離婚的——”
男人情緒過分激動,周遭的警察見狀不對,直接上前死死按住了他掙扎的手臂。
喬允南喉頭鼓脹,整張臉已然充血,連頰側紫色的鳶尾花都仿若變色,幻作了一只血色的紅蜘蛛。
他發瘋般的哭泣最后近乎變成了哀求,男人猩紅的眸子睜得極大,額頭青筋鼓起,他雙膝跪地,乞求道:“爸,求你了,我不離婚,我求求你,不能離婚,阿讓會離開我的,沒有他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三心二意涼薄男(完)
雷聲嗡鳴,深黑天際劃過一道煞白的閃電,陰云翻滾涌動,大雨傾盆而下。
夾竹桃碧油油的枝葉被夏日的雨水打得油光水潤,姿容艷美的粉色花蕊在暴雨中顫顫巍巍地盛開出愈發美麗危險的弧線。
雨水如針線一般落在地面,別墅外,被慘白路燈照拂的青青草地間緩緩氤氳出一片柔柔的、無害的煙霧來。
不知不覺間,整片天地都仿佛被籠罩在那陰云詭譎的霧氣中。
咚咚咚——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