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愿望?當然是希望你一直開心、一直幸福下去啊……”
笑鬧的聲音逐漸遠去,江讓濃密纖長的睫毛顫得不像話,白玉似的耳根更是險些紅到滴血。
少年還想裝作什么都沒發生,可心臟跳動的聲音實在太大了,這讓他忍不住得想離哥哥遠一些,生怕對方聽到。
只是,還不待他退開,江爭便已經逼近了他。
男人的氣息近乎撞進了他的心尖,很好聞,像是曬過陽光的棉花,又或是雨后的青草。
江讓很喜歡。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江讓近乎有些忍不住的腿軟。
可鬼使神差的,這一次,他沒有退讓開來。
江讓還沒有想明白,江爭卻又退開了。
男人溫柔伸手壓了壓少年凌亂可愛的額發,隨后拿出一個紅色的紅包,輕笑道:“今年的壓歲錢,讓寶又長大一歲了。”
江讓這下臉上也紅了個徹底,少年的心頭有些說不上來的羞惱,他伸手拿過壓歲錢,掩飾性的說:“哥,你別離我那么近,好奇怪。”
江讓以為對方會順著他耍賴,可江爭許久沒說話,最后也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好,讓寶說的,哥哥都會努力做到。”
少年心頭一瞬間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晚上一直到睡覺前都有些悶悶的。
理想主義利己男40
江爭死在立春的那天。
天色像是一張陰霾霾的破舊漁網,紛紛揚揚的大雪如一條又一條的銀色魚苗,空茫茫地從中漏下。
“嘀嘀嘀——”
柏油馬路間密密麻麻的車輛響起刺耳的尖叫。
靜靜矗立在城市邊緣、融在陰沉沉天地間的紅色十字顯出極為驚心動魄的光芒。
沾滿雪水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不等司機下車躬身打開車門,一雙泛著蒼青的修長手腕便用力推開了漆烏的門把手。
穿著薄白毛衫的慘白少年從中飄了出來,緣何要這般說?
實在是對方看上去太過羸弱無助、支離破碎。
削瘦的身形、清俊冷白的臉頰、通紅易碎的脆弱眼眶無一不令他看上去像是一張隨意被撕爛的白紙。
外面的氣溫極低,立春下雪,正是倒春寒的時候,可少年卻像是絲毫察覺不到撲面而來的冷意,他瘦白纖細的腳腕上甚至只穿了一雙綿白的拖鞋,就那樣跌跌撞撞地朝那猩紅的紅十字跑去,渾像是著了魔。
厚沉的大雪壓在他的頭頂、肩側、眼睫上,有的白如喪幡、搖搖欲墜;有的化作晶瑩的水珠滾落而下,一道道shi潤的雪水仿若風雪替少年哭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