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爭,”神婆的眼徹底閉上了,她哆嗦著嘴唇,唾星子飛濺,輕啞道:“用了狐仙娘娘的藥,自此后,你便生是江讓的人,死是他的鬼。日后,他的孩子也只會從你的肚皮里降生。”
這話實在陰森,甚至有些怪異的邪氣。
可江爭聽了,卻只覺心安、甚至是暗自欣喜。
男人臉色映著紅凄凄的燭火,那燭火無風自蠕,像是一灘富有生命的、流動的鮮血。
他近乎虔誠地磕頭,最后,雙手捧過那顆腥味十足的、仿若新鮮胎盤的藥丸,仰頭吞了下去。
在藥丸入腹的某一瞬間,江爭甚至恍惚能感受到腹腔中微微鼓動的、屬于新生命的胎動。
他著了魔的想,得再快些了,寶寶已經在等他和讓寶圓房了。
時間飛速,轉瞬便掠至八月底。
眼見開學在即,江讓和江爭的東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兩人行李并不算特別多,考慮到路途十分遠,大部分的生活用品不好帶,便打算等到地方了再買。
阿爸阿媽明面把家里錢掏空了,給了兩人準備了一千多塊錢。
但其實臨走前一天晚上,阿媽抹著淚,悄悄給江讓在衣裳里又縫了一千塊錢,并反復囑咐少年不要告訴江爭。
江讓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其實在
理想主義利己男21
連串鐵銹鑰匙入侵鎖頭的聲音咣當作響,像是生銹的釘子咣咣鐺鐺錐打在堅硬的顱骨上一般。
分明是悶熱的夏日,身材高壯的男人卻裹得嚴實無比,他微微弓著腰,白皙的額頭冒著灰蒙蒙的汗珠子,寬厚的手掌一邊拎著一個沉甸甸的紅色塑料袋,另一邊擰動鑰匙。
終于,待到‘咔噠’一聲后,銹跡斑斑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撲面而來的是比柏油馬路上悶熱的汽油味更加難聞的霉臭味,像是因過分潮熱而發了霉的金屬或水泥悶出的刺鼻氣味。
這是一間環境極差、逼仄、光線極暗的地下室。
敷衍的水泥墻面上有歪曲龜裂的痕跡,暗色的頂上掛著一盞小電燈,衛生間與廚房只有一墻之隔,緊巴巴能容下兩人的床榻像是隨時都會倒塌一般。
甚至,這里連隔音都差極了。
樓上若是有人走動,聲音便會如同裹了層塑料袋的錘頭砸在地上一般,咚咚擾得人不得休憩。
便是這樣惡劣的住宿環境,在寸土寸金的京市,都得要兩百塊的月租。
這還是江家兩兄弟苦尋許久才尋到的落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