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陰陰,它嘶啞著嗓音,陰詭癡笑道:“……阿讓、阿讓,我愛你啊。”
笑著笑著,它又開始失聲痛哭,嗚嗚咽咽,像是深夜墳墓中的鬼魂,雪白的齒尖驛一張一合道:“好疼啊、我好疼啊,阿讓……阿讓,我好疼……”
“你怕我、你怎么能怕我呢?”
“你砍了我的手臂,埋在院子里的桃樹下;剁下我的腿腳,丟進了黑海的狂瀾中;刺透我的身體,絞碎了扔進了沙漠禿鷲的巢穴下……”
“還有我的頭,你親手捧著,把它帶上了云澤峰。”
嘶啞的聲音慢慢變得恬靜,它忽地撐開漆黑的眼,黑洞洞地咧唇笑,情態中盡是癡意。
“阿讓,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它說著說著,語氣開始變得哀求、乞憐、尖銳道:“阿讓,求求你,把我的頭挖出來好不好?擺在床邊、掛在房梁上都好,我想看看你,我好想看看你——”
江讓渾身顫抖著,額頭的汗混著淚,如雨水一般落下。
青年嚇得一個踉蹌跌倒在潮shi的地面,圓滾滾的頭顱被他拋下了,順著泥濘的土地滾動了幾圈。
江讓幾乎連話都說不全了,他哆嗦著唇,臉色煞白,語不成調。
“滾、滾,離我遠點——”
祝妙機卻只是幽幽地看著他,好半晌,它忽地咧唇,黑瞳是如橡木棺材般的色澤。
“……阿讓,你沒辦法離開我的,你不是知道了嗎?”喑啞的聲音宛若嘆息。
“你是我的伴侶,你身體里的蛇涎,會讓你永遠記住我的……”
它說著說著,忽地滿足地笑了起來,在慘白的月色中,如此場景近乎如邪典中刻畫的古怪祭祀一般。
祝妙機細細陰yindao:“阿讓,等我回來,我會用蛇體徹底標記你……我們要生好多、好多、好多的寶寶——”
江讓的瞳孔睜大得近乎撕裂開,他驚恐地試圖往后退縮,可周身卻驀然一軟,連手肘都只能無力地撐在松軟的泥土上。
身體內似乎騰起了一股莫名灼燒的火苗。
隨后,無數細細的、酥麻的痛隨著癢意從顱頂慢慢往下蔓延。
青年周身癱軟,眸中的水色像是春日里泛濫的潮水,洶涌、莫名、纏綿。
潮渴的淚水從眼尾慢慢凝落,江讓只覺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好半晌,他猛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