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濡shi的黑睫顫抖,好半晌,他輕輕捏緊了瓷瓶,指骨泛青。
耳根軟的媽寶男26
“燒死他!”
“燒死妖孽!”
嘶啞激憤的聲調如同悶悶敲響的人皮鼓,空氣都恍若在那鼓聲中震動了起來,無數煙灰與砂礫漂浮在半空中,像是陡然騰起的妖異的霧。
整個村莊妖氣沖天。
分明是漠冷的冬日,陰森如被粗麻布悶死的天空卻隱隱劃過幾絲詭譎的閃電。
“轟隆——”
雷聲越發大了起來。
火焰在冷風中張牙舞爪,映照在shi冷的地面,像是一只只逐漸畸形扭曲、盤桓立起的妖物。
面容蒼老的村長舉起手中的火把,火光將他半張臉龐照得如同樹皮般崎嶇,干裂的嘴唇蠕動,吐出一句怪異沙啞的聲線。
“蒼天為證,火神保佑,今日我們便將這妖孽燒死,以儆神明!”
老人佝僂著腰,高高舉起把手,那蒼老渾濁的瞳仁微微縮小,隱約間竟然恍若豎線。只是那豎線僅僅浮現一刻,便消失不見了。
臺下的呼聲愈發熾烈,每個人的手中都舉著一只火把,火焰如蛇一般,將每個人的身影都死死纏住。
村民們的表情窒紅,昔日和善的面孔興奮得近乎癲狂,額頭青筋鼓起,白眼球中滿是蛛網般的紅血絲,一只只黑色的瞳孔被那嗜血般的瘋狂擠壓成猩黑的一點。
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然被某種病毒污染。
只有那十字木架上被束縛的白發男人是靜謐、平和、透明的。
就在火舌即將觸上那刺目的白,一道焦急、顫抖的聲線打破了一切詭譎。
“住手!”
所有人一瞬間都定在原地。
一雙、兩雙、三雙……無數雙隱隱泛紅的視線層層疊疊地集中在青年略顯蒼白的面頰上。
江讓有一瞬甚至生出一種荒謬怪異的感覺。
仿佛整個世界都是與他隔離開的,而往日里熟悉的村民們不過是一具具被絲線操縱的傀儡。
江讓努力想要拋開這些古怪的想法,于是他看向了他的愛人。
祝妙機長發披散,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凌亂的衣衫,過分漂亮白皙的肌理被粗糙的麻繩捆綁著,讓人無端聯想到被祭祀上供的羔羊。
而最令人恍惚窒息的,是他漣漣朦朧看來的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