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帶過青年劍術課、術法課、理論課等等課程的長老們無一不對他夸獎有加。
但奈何江讓本性是個貪玩的,謝靈奉又總是心疼孩子,不舍得多加苛責,長此以往,當真遇上了難以解決的事情,青年便習慣性地找師尊來解決。
闖了禍事要躲在師尊身后、不耐煩某些師兄弟要找師尊說道兩句、被授課長老責罵了也要找師尊傾訴。
而這些事兒,若是青年有理,便挺直了身子、有理有據地高談闊論;若是沒了理,青年便會如被雨淋shi的小狗崽一般,一邊窺著昆玉仙尊的臉色,一邊撿著好聽的話說。
但孩子總會有長大的一天,而長大的第一步,便是如雛鷹一般,要學會張開翅膀、凌空飛翔。
如今修真界時局瞬息萬變,近幾年的妖族封印時時觸動,人間烽火四起、時有小妖作亂。男人心中隱有憂患,又唯恐將來有朝一日自己趕不及護在青年身畔,于是便借著此次的秘境之行,鍛煉青年的根骨與脾性。
“阿讓,此次師尊不能陪護左右,你諸事要三思而后行……”
一身月白衣冠,眉目清朗如玉、仙人善目的男人如此輕聲叮囑,他眉心的朱砂痣縹緲似仙,玄金的眸中漾著淺淺的憂心,令人忍不住想到佛堂的神像、慈悲的地母。
但男人話句尚未說完,便被一道年輕興奮的嗓音打斷了。
“師尊、知道了知道了,三思而后行、學會動用策略和手上一切的資源、安全最重要,我都快背下來了——”
身穿一身太初弟子服的青年眉目俊朗優越,他含笑躍動的眉目間墜著幾分鮮亮的信心與不在意,青白的淺色壓不住他的跳脫,便極易顯出幾分輕佻來。
昆玉仙尊輕輕搖了搖頭,烏黑的長發順著清風霧在白玉般的臉色,凌亂卻多了幾分誤入凡塵的俗美。
他輕嘆道:“你啊……”
“師尊!快瞧,那入口開了!”青年微微揚起臉,一雙微垂的黑眸亮而鋒美,令人不由得想到方開刃的刀鋒,一往無前、見血方休。
風聲愈發大了起來,太初宗作為第一批入境的宗門,諸位師兄弟對視一眼,稍稍點頭,與眾長老拜別后,便頭也不回地入了秘境。
謝靈奉靜靜看著那秘境的黑淵吞沒了青年,手中越捏越緊,眉心的溫潤慈悲也被隱約的心焦消抹了幾分。
“昆玉,我瞧著你這面色近來倒是紅潤了幾分啊,似有返春之意啊。”
一位同行的領隊長老如此說,他同昆玉仙尊輩分相當,說話便也沒有過多敬稱。
謝靈奉微微松開眉目,眉心的朱砂便被緩緩撫平了幾分,映在那近乎透白的膚上,如灼灼燃燒的火焰。
男人像是思襯著什么一般,半晌,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淺笑,碎金的眸中綴滿了朝陽的曦光,他溫聲道:“師兄所言極是,許是吾那小徒兒費心為吾尋的肉靈芝起了幾分效用。”
“只是……”謝靈奉瓷般的面頰抬起幾分,神韻平復:“師兄所言之返春,吾卻并不贊同,吾等同天修行,駐顏長存,皮囊本就無有變化。”
那長老并非在意外貌的人,他看上去也比昆玉仙尊大了數十年的年歲,多有沉穩老態之狀,聞言笑罵道:“是是是,知道你徒弟心疼你。”"